來不及多想,雲寒上前,冷寒嗜殺的眸掃向裴忠玉,以及裴忠玉身後,瑟縮著的一干家眷。薄唇輕啟,聲音沉如寒冰,“現在把刀拿開,或許我還能留你一個全屍。”
聲音中沒有任何的起伏,也看不出緊張與擔心。
裴忠玉是何許人?
他今年年過六旬,是裴西元的堂兄,也是在裴西元那一輩的皇位爭奪中,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人。
且不說他有多聰明,光是察言觀色的本領,便非常人能及。
雲寒雖然只有一句冷冷淡淡的,近乎無情的威脅,可他依然從雲寒的語氣中,聽出了雲寒沉重的擔憂。
嗤聲一笑,道:“雲寒,成王敗寇,本王無話可說。可當年裴西元進攻雲族,本王未曾插手,你回到越西,本王也未曾加害與你,更未說過你一句壞話。你如今要謀權篡位,本王不攔你。本王只求離開京城,自此永不再回頭,也望你看在本王從未加害與你的份上,放本王與家人一條生路。”
說罷,不等雲寒回話,竟然鬆開了架在雲夫人脖子上的刀。
退後幾步,站到了自己家人跟前。
他的做法倒讓雲寒感到意外。
但也二話沒說,上前將雲夫人帶回到安全的地方,交給到周楊手中,才又回過頭,略帶詫異的望著裴忠玉,“你就不怕我不放你?”
“怕。”裴忠玉倒也坦誠。
雲寒心裡意外,臉上卻沒表現出任何情緒,只冷冷的凝著裴忠玉,等著他繼續說。
裴忠玉也沒指望雲寒能開口,他表情淡然,語氣卻不失真誠,“昨日得知皇上去世的訊息,我便只覺得事情不妙,連夜收拾東西,趁著天還沒亮,叫人開城門離開。我就是想留條命,這不過分吧?誰曾想到,你的人追來的那麼快,若不是他們不依不饒,我又怎會冒險劫令堂?”
“我只一條活路,至於皇權富貴,你們愛誰爭誰爭,與我無關。”
他話中也有賭氣的成分,當年他的父王就是在皇權爭鬥中喪命,母親一世守寡。他少年時代就嚐盡人情冷暖,學會察言觀色,在縫隙中求生。母親臨終前,再三囑咐他,切不可人爭鬥,平平安安的活著就好。他謹記母親的話,朝中勾心鬥角,明爭暗鬥的事兒他眾不參與,所以這些年來,才能過得安然無事。
這些事雲寒知道。
幽深不見底的眸中,情緒湧動。
推己及人,他的確是沒有參與當年雲族之事,自他回來後,他也沒有加害過雲王府的任何人。
看出雲寒臉上有一絲鬆動,裴忠玉又道:“血脈何承,我沒得選,若是我頭頂這個‘裴’字礙著你了,我改名換姓即可。”生在帝王家,他自己也無從選擇,但是隻要放他們活路,他可以把自此不再姓“裴”。
說這番話時,連自己的稱呼,也從“本王”改成了再普通不過的一個“我”。
雲寒磕了磕眼皮,眸中的寒意,已經消了一大半。
裴忠玉說的沒錯,他要斬草除根,的確是因為他姓裴,如果他不姓裴,放他一條生路,又何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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