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子是被抬著出去的。
時夏出手重,一不小心,打斷了他三根肋骨,一條腿,還打掉了他兩個門牙。
鼻子歪了,眉骨也裂了。滿臉是血,鬼哭狼嚎的躺在木板上,邊被抬著走邊叫喚,“我爹叫張天,你給我等著!這事沒完!”
“啊呀,你們慢點!”
一路叫嚷著走了。
老闆娘賠著笑臉,笑得比哭還難看,“公子,實在是對不住,這來的都是貴客,咱們小店實在是惹不起。保不齊他等會還得過來,要不您先避一避?”
哪是怕他有麻煩,是怕給自己店裡招麻煩。
墨錦凰沉著聲音,“知音姑娘在?”
“啊——”老闆娘故意一愣,假裝回過神來似的,滿臉又堆上了笑,“姑娘您來的可真不是時候——”
推脫的話未落,雲寒向雲七打了個手勢。
一錠明晃晃的金元寶,遞到了老闆娘面前。
老闆娘眼睛都看直了,立馬改了口。
“在,在。”一把抄過雲七手上的金元寶,也不管樓下亂糟糟的人們了,拎起裙襬往樓上跑去,“我這就去喊知音下來,讓她給公子彈唱。”
“要雅座,我家主子喜歡安靜。”時夏喊。
“好,好!”老闆娘腳步都沒停,大聲道:“來人啊,樓上貴人二位!快讓知音準備準備,來客人啦!”
墨錦凰提步往樓上走。
從雲寒面前走過,她頓了頓,沉著聲音道:“以後再有人罵你,不許忍!”
說罷,在時夏攙扶下,往樓上去了。
雲寒先是一怔,緊接著,笑容自眸中溢位。
兒時,他性情隱忍,被人說寄人籬下,被嗤笑被辱罵時,從來都是隱忍不發。被夭夭撞見了,總會教訓那些人,打得他們落花流水,哭著討饒。
其實,那時他們還小,很多時候,夭夭是打不過那些大孩子的。
他總會悄悄出手,幫她打贏他們。
然後看著她女王一般,叫他們磕頭賠罪,霸道的宣佈:“你們給我聽好了,他是我墨錦凰的人,以後敢再欺負他,小心我手上的鞭子!”
小小的她,恣意張揚。
等趕走欺負他的人,她總會怒氣衝衝的對他喊:“以後再有人欺負你,不許忍!他們罵你一句了,你就打他一拳!他們敢打你一拳,你就踢他們十腳!”
聽到她剛才的話,他彷彿回到當初她事事維護他的時候。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他從不與他們當面衝突,並不代表他會忍氣吞聲,他只是習慣了秋後算賬而已。
兩人跟著夥計,進了一間佈置典雅的房中。
丫環奉上茶水。
“貴人慢用,知音姑娘片刻就到。”
端著茶水時,那丫環往墨錦凰帷帽後面看了一眼。匆匆一眼,沒能逃過墨錦凰的眼睛。
不經意看到她端著水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墨錦凰倏的握住了她的手腕,“雖然到了冬日,可這房中生著炭爐,甚是暖和。姑娘的手,怎會如此冰涼?”
那丫環手抖的更厲害了。
哆哆嗦嗦的道:“水房在外面,奴婢要去外面打水給貴人泡茶,路上走得慢了些,手才會涼。”
“是麼?”墨錦凰不信。
透過白紗,望著冒著氤氳熱氣的茶。茶杯中水這麼熱,丫環手卻這般涼,想來不是在因為水房在外面,而是心中有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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