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瞬時之間,周遭氣氛涼薄到了極點,森冷厚重之中,壓抑層層。
在場之人,紛紛面色緊繃,目光極是小心翼翼的在鳳瑤與國舅二人之間打量,誰人都不敢多言一句。
國舅依舊跌坐在地上,渾身也有些僵硬,整個人依舊垂眸,似在惱怒,似在無奈,卻又似是被人戳了脊樑骨般的恥辱難耐。
他並未立即言話,則是片刻之後,身子便也開始氣得發抖,然而即便如此,他卻仍是未將憤怒表露出來,僅是道:“微臣好歹也是大旭老臣,長公主怎能如此對微臣咄咄逼人。”
鳳瑤清冷而道:“國舅雖為老臣,但言行不恭,居心叵測,如此,本宮未曾辱你殺你,便已是在尊重你。但國師你呢?先是與惠妃勾結,企圖亂我大旭法紀,後是將你女兒送入宮中,揹著本宮讓你女兒迷惑皇上。皇上如今,不過是才幾歲的年紀,幼小稚嫩,而國舅你,竟是如此心急,竟不惜讓你女兒王蘇蠱惑於她。竟憑這兩點,本宮便是殺了國舅,也是在遵照大旭律令,正義之舉。”
這話,她說得極為直白,只是提及幼帝之後,自己的心底,也逐漸增了幾許怒意。
這話一出,國舅眸色再度起伏得厲害,滿面緊繃,卻是已然說不出話來。
一時,周遭氣氛再度沉寂緘默了下來,四下寂寂,厚重壓抑,似如劍拔弩張一般,雖時都可殺伐開來。
然而卻是片刻,這種冷冽的氣氛便被一道道腳步聲突然打斷。
那腳步聲,緩慢隨意,由遠及近。
在場之人也紛紛循聲一望,便見那不遠處的道路盡頭,突然有一行人緩步而來。
花樹明朗,隨風而曳。
而那被紅毯鋪就的小道盡頭,那滿身大紅且身材修條頎長的男子,正被一眾侍從簇擁而來。
遙遙觀望間,只覺那人步伐平緩,滿身頎長,一舉一動極是風雅端然,而待得那人離得近了,便見那人,墨髮一絲不苟的高束,面容俊美之至,便是那雙瞳孔,也正微微而勾,稍稍帶笑,而待觸及上鳳瑤的目光時,那人,便瞳孔微縮,而後,竟是突然勾唇笑開,風華朗潤至極。
這廝怎來了!
鳳瑤眉頭驟然一皺,剎那間,心底之中,也順勢有冷意浮動。
方才她從顏墨白的主屋離開,便吩咐伏鬼好生看著顏墨白,而今倒好,這廝就這麼自然而然的來了,且那亦步亦趨之間,淡定從容,明明都已是傷得極為嚴重,方才在屋中還要死不活,而今邁步朝這邊過來時,竟又開始裝得淡定平和了。
這廝啊,也不知是他心境太過強大,還是忍痛能力極強,只不過,太過裝得雲淡風輕,有時候,卻是並非好事。亦如,無論怎麼裝,都掩蓋不住他受傷的事實,想來這顏墨白,著實是不想要他那手臂了。
思緒至此,一時之間,鳳瑤落在顏墨白麵上的目光越發清冷淡漠。
然而,那顏墨白卻依舊笑得溫潤隨和,足下也平然隨意,緩緩靠近。
待站定在鳳瑤面前後,他才轉眸朝周遭一掃,溫潤而道:“宴席似是還未開始,如此,微臣可是未曾來晚?”
溫潤的嗓音,清風如許。
鳳瑤稍稍將目光從他面上挪開,正要言話,不料話還未脫口而出,那坐在地上的國舅竟如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當即朝顏墨白急促而道:“王爺可算是來了。若是王爺不來,長公主今兒可是執意要與微臣鬥武了,微臣一把年紀了,且武功也不善,此番貿然與長公主鬥武,自也是應付不來。是以,長公主既是下嫁給王爺了,便也望王爺好生勸勸長公主,莫要對微臣,太過強人所難。”
僵然的嗓音,卷著幾許不曾掩飾的惱怒。
大抵是見此番顏墨白來了,自覺有人撐腰了,是以,國舅這脫口的話也突然變得硬氣了幾許。
待得這話一出,顏墨白卻是並未言話,他那雙深幽平和的瞳孔,則緩緩朝國舅望來,掃他兩眼,只道:“國舅怎坐到地上了?”
國舅垂眸下來,恭敬而道:“不過是因長公主將劍仍在微臣面前,刻意嚇唬微臣,使得微臣突然驚了一下,坐到地上罷了。王爺此番來了,可要為微臣做主。微臣此生,從不曾做過大奸大惡之事,是以,長公主如此刻意惡對微臣,著實讓微臣恥辱與蒙羞。”
這話,他說得極為認真,待得這話一落,他那雙落在顏墨白身上的瞳孔也不曾掩飾的深了幾許,隱約之中,也還夾雜幾縷期盼之意。
然而待得這話一出,顏墨白則勾唇一笑,懶散溫潤的出聲道:“長公主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