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活下去的勇氣。我這話,伏統領可明白?”
伏鬼深吸了一口氣,並未言話,但心裡則是明然如雪,一派通明。
怎能不明白!
墨玄這是要讓他故意將自家娘娘之事欺瞞於自家主子,從而,顛倒黑白,隱瞞真相,好讓自家主子一直心存希望,而後,好好的,努力的,支撐著活下去。
只是他伏鬼歷來忠骨,何能在自家主子面前撒下彌天大謊,他伏鬼想來做不出這些事來,更也是於心不忍。自家主子一生吃了這麼多苦頭,空蕩的心才好不容易裝了個大旭長公主,如今大旭長公主突然就在他眼皮下徹底消失,尋而不得,自家主子,該是何等的悲痛欲絕,傷心難耐。
他的確不願對大旭長公主之事撒謊,但卻心有掙扎,萬般無奈,最後,卻也不得不依照墨玄之言,不得不撒謊。
越想,渾身越發的開始僵硬,整個人全然頹敗。
墨玄再度將他掃了一眼,欲言又止一番,卻終究未再言話,僅是囑咐伏鬼在外守好,而後踏步離開。
風雪瀰漫,夜色徹底降臨之後,天地之間也開始起了大霧。
秋月殿各處燈籠大點,光影暗淡,伏鬼與在場兵衛皆如冰柱般屹立,一動不動,渾身成片冰涼壓抑,面色蒼白,除了微微眨動的眼睛展露出半分生機之外,死寂成片。
直到夜半三更之際,殿內突然揚來輕微孱弱的咳嗽。
伏鬼頓時從發呆中回神過來,陡然轉身撞開殿門入內,一路狂奔著跪定在顏墨白榻前,目光僅朝顏墨白那蒼白瘦削的容顏掃了一眼,便心有震撼與酸澀,不敢再看,僅死死的垂著頭,強行按捺心神的恭問:“皇上終是醒來,此際可要飲水或是用膳了?”
他著實不知該如何出聲打破這滿殿的僵冷,只覺心中越發的壓抑,似要爆開。
奈何這話一出,顏墨白卻並未回話,僅是強行穩住咳嗽,低啞斷續的問:“鳳瑤呢?”
伏鬼怕極了這三字,渾身微微顫了顫,卻是片刻之際,當即鎮定下來,低道:“皇上,留守在極樂殿的兵衛雖未尋得皇后娘娘,但有兵衛順著河水而下,十里之地,遇了艘打漁的船,聽那船伕說,他似是見過娘娘與東臨蒼皆順著河水飄到了他們漁村,卻因他們傷勢過重,漁村之人只得祈求海上商賈將他們帶往富饒之城去救治。這訊息該有九成是真,只因那船伕能將娘娘與東臨蒼的相貌以言語形容出來,是以訊息該是錯不了,娘娘與東臨蒼,定也還活著,只要多差人去追蹤那離開了的商船,定能將娘娘與東臨蒼救回。”
他說得極慢極慢,生怕會露出馬腳來。
這番話是他暗自思量了許久才編造出來的謊言,即便自己已在心底練習過許多遍了,但如今終於輪到他說出來時,竟又因太過緊張而說得斷斷續續,結結巴巴。
待得嗓音落下,他略是心虛的抬頭朝顏墨白望來,擔憂自己這番話不曾發揮好,定遭自家主子懷疑,奈何許久許久,周遭沉寂,自家主子的目光也略是幽遠空洞的凝在頭頂的床幔,竟是極為難得的不曾出聲。
伏鬼心生起伏,不知自家主子是否將他這番話聽進去了,一時之間,越是緊張,卻又不敢多問。
兩人就這麼再度沉默了下來,無聲無息,殿內氣氛也壓抑得令人頭皮發麻。
等待之中,伏鬼額頭也稍稍溢位了半分薄汗,待得越發焦慮無奈之際,突然,顏墨白嘶啞幽遠的問,“極樂殿崖底,十里之距,當真有漁村?”
這話入耳,頓時將伏鬼震得呆住。
他心跳如雷,耳朵嗡嗡而響,不知該如何回話。平生難得這般撒謊,且還被自家主子一句點破,一道道心虛之感越發在渾身上下大肆蔓延,壓制不得。
方才一席話,自然是胡編亂造,是以那極樂殿崖底十里之距是否有漁村,他自然不知。倘若自家主子當真差人去將那漁村查探,自會知曉他這番話是假,到時候,他伏鬼謊言破裂,自然難辭其咎。只是如今之際,墨玄今日的一席話也一直在心底盤旋,放下不得,而今既然已是踏出了撒謊這第一步,自然,也不能輕易放棄才是,便是兵行險招,孤注一擲,也要繼續將這個謊圓下去才是,拖一刻是一刻,沒準兒這般一直拖下去,哄騙下去,自家主子若能身子康裕,他伏鬼到時候即便被自家主子處死,也是死而無憾了。
“是。離極樂殿崖底十里之距,的確有個漁村,那漁村不如青州漁村大,但也是寧靜質樸,裡面的人也極其醇厚,並不像是撒謊之人。”伏鬼沉默片刻,再度道了這話。
只是這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