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氣溫陡降,萬里飛雪。
大雪簌簌,一夜過去,便在地上與屋頂鋪了厚厚一層。鬆鬆軟軟的雪,鋪累得並非嚴實,冷風一來,屋頂的白雪與枯枝上的雪被颳得騰飛而下,洋洋灑灑,漫天之中,白色紛飛,極是驚豔。
雪風呼嘯而動,似如凌厲尖銳的刀子,拂割在人的臉頰。大英秋月殿外的數名大英兵衛齊齊打了個寒顫,握劍的手微微發緊,在冷風大雪中硬扛而立,看似威武剛毅,實則早已快凍得發僵。
偌大的大英宮闈,白雪成片,皚皚刺目,但各處之中無聲無息,蕭條寂寥,再無當初繁榮昌盛之景。
卻是突然,有人策馬回宮,速度極快,只是待靠近秋月殿後,便急忙落身下馬,小跑入院,腳步聲略是倉促,卻在這寂靜的氛圍裡顯得格外突兀。一直靜立在秋月殿外的伏鬼終是回神過來,轉眸循聲一望,瞳中映入了那速步而來的兵衛模樣。
兵衛臉頰被雪風颳得慘白,但神情卻是極為的嚴謹畏懼,待站定在伏鬼面前,便跪身下來行禮,則是未及言話,伏鬼已緊著嗓子詢問,“可搜到了?”
兵衛滿面發緊,硬著頭皮搖頭,“駐守在極樂殿的兵衛不分晝夜下崖搜尋,皆,不曾搜到娘娘與東臨公子蹤跡。”
伏鬼深吸了一口氣,面色凝重之至。縱是早已猜到會是這個結果,但如今親耳聽得這兵衛回話,一時,終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仍未搜到!
此際離自家娘娘墜崖之日,已有五日,時辰已是極長極長,縱是自家娘娘墜河之後並未立即喪生,但如今五日過去,耽擱太久,自家娘娘終究無法在水裡強撐著活得五日。
饒是他不願相信這一切,但如今事實當前,自己也終究是不得不信,只是,自家主子那裡……
思緒至此,伏鬼心口一跳,忍不住回頭掃了一眼身後緊閉的殿門,眉頭緊皺,待得權衡一番,才回頭過來朝兵衛道:“本統領知曉了!你且回極樂殿去,吩咐在場之人繼續搜尋,不得任何懈怠!”
兵衛急忙點頭,不敢耽擱,調頭便迅速離去。
飛雪陣陣,地上的雪越積越厚。
伏鬼即便立在廊簷,頭頂也染了幾許白雪。卻也不知為何,大抵是天氣著實太冷太冷,他心窩子都開始冷得發緊發痛,甚至稍稍提著內力以圖驅散渾身的寒涼,竟也極為難得的無任何效果。
整整一日,身後殿門未開,在場守著的兵衛們也皆未用膳。
直至稍稍入夜之際,秋月殿那緊閉了整整兩日的殿門突然被開啟,屋門吱呀而響,悶聲厚重,卻是惹得在場之人越發挑高了心虛,緊張難耐。
眾人紛紛循聲望去,伏鬼反應也是極大,頓時轉身而望,便見一聲玄袍的墨玄略是僵硬的踏步而出,眼中血絲密佈,面色疲憊之至。
“皇上如何了?”
伏鬼當即上前兩步,緊著嗓子問。
墨玄嘆息一聲,沉默片刻,待伏鬼按捺不住的正要再度詢問之際,他薄唇微啟,幽遠複雜的道了話,“你家主子的性命,僅是暫時保住了,但他這些日子傷筋動骨,加之身上寒疾越是嚴重,即便此際強行救了回來,也怕,時日不多。”
伏鬼心口猛顫,整個人抑制不住跌倒在地。
“便是墨玄公子都無解決之法?我家主子雖有寒疾,往日也因對武功急於求成而大傷過心脈,如今身子雖為孱弱,但往日也是有悟淨方丈一直用藥調養,如今,我家主子雖在大戰之中耗費內力,心脈雖再度受創,但也絕不會時日不多才是。墨玄公子可是弄錯了?我家主子歷來吉人天相,豈會時日不多?”
伏鬼微顫著嗓子,緊烈而道。
墨玄嘆息一聲,“你也說了,他往日便因練功之際急於求成而大傷過心脈,身子本是不好,再加之常年累月大動內力而患上寒疾之症,他能撐這麼久,不過是因他毅力堅韌,是以才能活這麼久,實則身子早已是燈枯浩劫,回天乏術。”
說著,眼見伏鬼甚至越發而顫,墨玄面上終究蔓出幾絲動容,猶豫片刻,再度出聲,“他如今身子不好,情況極其不容樂觀,大旭長公主墜崖之事也是致命打擊,是以,若是等會兒他醒來,伏侍衛言道大旭長公主之事時一定要謹慎,甚至……”
話剛到這兒,他眉頭微蹙,突然頓住。
伏鬼當即道:“墨玄公子有何話,直說便是。”
墨玄略是疲憊的點頭,血紅勞累的雙眼稍稍凝向前方成片的皚皚白雪,嘆息一聲,繼續道:“甚至,偶爾善意的謊言,也是支撐大周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