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落來的瞳孔也抑制不住的增了幾縷詫異。
“長公主,這飛鷹……”
他默了片刻,才略微不可思議的朝風瑤問。
風瑤神色微動,抬眸朝柳襄掃了一眼,平寂無波的道:“無妨,這黑鷹,本宮熟識。”
嗓音一落,不再觀柳襄越發愕然的目光,她僅是側頭朝黑鷹的腳望去,指尖同時而動,隨即輕車熟路的將黑鷹腳上綁著的東西解下。
而這回,飛鷹帶來的東西,則不是一個袋子了,而是一隻小巧的錦盒,待開啟錦盒一觀,才見,錦盒內放著一張疊好的指尖,甚至,還有一枚小巧的紅豆。
她瞳孔微縮,緩緩將信箋綻開,入目之中,依舊是幾個熟悉的墨字。
‘本以為海角天涯,不料如此相見’
這信箋上,獨獨寫了這兩排字,從字面上的語句,倒也揣度不透那廝寫信時的心境,但那錦盒內靜靜躺著的紅豆,則像是在諱莫如深的寄情。
她緊緊的捏著信箋,瞬時之中,思緒驀地翻遠起伏,待得半晌,柳襄才柔然低聲的問:“長公主怎麼了?可是這飛鷹傳來的信箋,極是不善?”
風瑤應聲回神,神色起伏,並未回話。
待將信箋稍稍揣好在袖袍內後,她才低沉沉的道:“無事。繼續往前吧。”
說完,並無耽擱,再度握緊了韁繩,正要策馬往前,不料正這時,黑鷹突然從她肩膀上震翅而飛,盤旋頭頂,突兀刺耳的叫喚。
風瑤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穩住姿勢,抬眸朝它觀望,卻是剎那間,對岸之中,陡然有的異常的響動升騰,風瑤驀地轉眸一望,便見不知何時,有隻烏篷船已下了河,搖搖蕩蕩的朝這邊來了。
霞光緋紅,河水清澈,晚風浮蕩之中,悠悠揚揚,一時之間,船行河中,披著晚霞緩緩而來,突然間,水天如畫,烏篷如畫,整個入目的畫面,怡然輕和,色調清雅,無疑是,撞人瞳孔,層層深入,並在心底深處,狠狠的印下了水墨一筆。
那般畫面,無疑是極美的,似如脫離了世俗塵埃,滿目驚豔。
而今風餐露宿,緊烈的行軍之途,能突然見得這般畫面,無疑是極為難得,宛若世外桃源,只是,那烏篷船從何而來的,且那烏篷船內的人,又是誰?
思緒至此,風瑤終是全然回神過來,眉頭也微微而皺,渾身戒備而起。
卻也正這時,那頭頂盤旋的黑鷹再度叫喚幾聲,隨即撲騰著翅膀飛走,而後遙遙的落在了那河上的烏篷船上,隨即便安然的蹲在了篷船上,也不叫喚了,反倒是極為怡然的垂頭下來,開始閒暇自若的用喙疏離起滿身的黑羽來。
風瑤瞳孔一縮,深沉的目光緊緊注視著黑鷹那極為難得的懶散摸樣。
然而片刻之際,沉寂急促的氣氛裡,一道悠揚的笛聲在這般緊蹙的氛圍裡炸開。
那笛聲,婉轉別緻,靈動高妙,頗有幾分曲高和寡之意,卻待片刻,曲調微微而悠,欣悅輕快,似如漫天的雲彩都隨之而動,怡然心房。
風瑤面色頓時大變,手指一僵,指尖握著的錦盒驀地啪啦一聲掉地,盒子內那枚紅豆也從錦盒內滾了出來,坐下的馬似是驚了一下,渾身抖了抖,卻又片刻之際,似又察覺到了地上的紅豆,竟是突然伸長脖子過去,一口便將那地上的紅豆吃了進去。
風瑤瞳孔一縮,欲要阻止已是來不及,正這時,身旁的柳襄終是緊著嗓子再度出聲,“長公主,此際是走還是留?”
風瑤方才的各種反應,他是靜靜的看在眼裡的,從而,心有浮動與揣度,一時間,道出的嗓音也略微卷了幾許探究與複雜。
風瑤這才稍稍將目光從烈馬挪開,目光再度落到了那艘河中的烏篷船上,沉默片刻,終是低沉沉的道:“不必再走了。”
柳襄一怔,面色越發複雜,隨即順著風瑤的目光朝那河中的船隻掃去,平緩無波的問:“長公主知曉那船中之人了?”
“雖不知曉,但心底已猜出七成。”
風瑤也未耽擱,無波無瀾的回話,說完,再不顧柳襄越發深邃複雜的面容,再度極是仔細的將那烏篷船打量。
笛聲,依舊層層而起,婉轉悅耳,高妙俊雅。
在場的暗衛們,皆靜靜立在馬背,滿面錯愕,一動不動。
待得許久,那烏篷船終是渡了河,靠了岸,在場暗衛們皆回神過來,手指握穩了劍柄,滿目戒備的朝那烏篷船凝著。
正這時,那笛聲逐漸停歇了下來,烏篷船上那立著的黑衣船伕也鬆了手中的船槳,稍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