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各種心緒交織,五味陳雜,整個人僵硬如麻,不知反應。
“長公主怎來了?”
比起柳襄的悲涼呆愕,容傾則稍稍理了理衣袂與墨髮,端然而坐,溫如清風的朝鳳瑤出了聲。
他面容俊美之至,神色自然,似是不因鳳瑤的突然到來而詫然半許。
如此鎮靜之人,除了顏墨白之外,鳳瑤倒是第一次見到。她在殿外無疑是將容傾與柳襄後面的對話全數聽了個明白,但此番突然踢門而入,這容傾,竟也未有半點被人抓包亦或是逮個正著的震驚與慌亂。
若非內心十足的強大,又如何能這般的從容淡定?
鳳瑤心裡有數,先是垂眸將柳襄掃了一眼,眼見柳襄滿身狼狽,手背早已被揭去了皮肉,鮮血猙獰,她眉頭微微一皺,差身後御林軍將柳襄扶起。
御林軍恭敬應聲,並無耽擱,頓時上前將柳襄扶著退至一旁,卻也正這時,容傾懶散而笑,漫不經心的問:“長公主以為這樣,你就能救得了他?”
說著,嗓音稍稍一挑,慢條斯理的繼續道:“柳襄不過是風月之人罷了,卑微鄙陋,長公主莫不是當真瞧上他了?倘若當真如此,長公主可瞭解他?可知他真正的前事?又可知,這柳襄雖生得好看,細皮嫩肉,但他那身軀體,侍奉過多少人,又或被多少人玩弄過……”
不待容傾後話道出,柳襄已勾唇一笑,嘴角的血跡不斷溢位,鮮血猙獰,然而他卻似如未覺,一雙深得不能再深的目光徑直朝容傾鎖著,低沉暗啞的出聲打斷,“前程舊事罷了,坊主如今再提有何用處?柳襄的確卑微鄙陋,但也曾衷心過坊主,便是如今坊主對柳襄無情,柳襄對坊主也是敬重,不願當面差坊主的檯面。若不然,柳襄往日經歷過的那些,難不成坊主未經歷過?坊主如今雖春風得意,儒雅俊朗,但也不是沒人記得,坊主以前,也不過是平樂坊的小倌,任人欺辱霸凌,受盡千人騎,萬人壓?”
這話一出,容傾眼角一挑,俊容上的懶散溫潤之色驟然龜裂。
他稍稍轉眸朝柳襄望來,慢騰騰的問:“莫不是以為有長公主撐腰,你便可為所欲為了?”
柳襄垂眸下來,自嘲而笑,“柳襄不曾有任何人撐腰,但僅是想活著罷了。柳襄跟了坊主這麼多年,坊主的那些秘密,柳襄自然也是知曉一二,是以,若要讓柳襄對坊主敬重,坊主對柳襄,自然也該手下留情,何來要趕盡殺絕呢?”
容傾神色微動,面色一斂,懶散自若的笑了。
他也不答柳襄的話了,僅是轉眸朝鳳瑤望來,慢騰騰的問:“親手調教出來的東西,竟也有反主蔑主之時,倒讓長公主見笑了,想來這柳襄,的確該回爐重造,不該在長公主面前晃盪,免得汙了長公主的眼。若是長公主應容傾之求,讓在下將柳襄收下調教,長公主若要用人的話,在下再為長公主找一名比柳襄還要容色傾城且骨血仍對皇上有利的人來侍奉。”
這話一出,柳襄眉頭一皺,妖異帶笑的面容微微而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