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放下手中的最後一本奏摺與墨筆,突然,一道儒雅如風的嗓音恰到好處的而起,“今日微臣入宮時,帶了些山珍補品,也已讓御膳房的人燉了,長公主此際可要與微臣一道去皇上那裡用膳,順便與皇上一道喝喝補品?”
他嗓音極是坦然,並無半分委婉。
鳳瑤眼角微挑,無心言話。
許儒亦繼續道:“聽說皇上今日心境不佳,許是長公主不去,微臣差御膳房燉的那些補品,皇上也無心而食。”
說著,嗓音稍稍一挑,“天山雪草這等聖物,畢竟也是微臣差人四方排程才尋來的,極為珍貴,皇上與長公主喝了,許是都有好處。”
雪草,那傳說中生長在極寒之地甚至又能緩釋百毒的血草?
鳳瑤眼角一挑,終還是將他這話聽進去了。
待沉默片刻,她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衣袖上的褶皺,低沉沉的問:“皇傅也知皇上中蠱之事了?”
許儒亦直白點頭,溫潤緩道:“宮中並無密不透風的牆,微臣要知曉也不難。再者,長公主與國師雖差人封鎖了訊息,但紙包不住火,許是不久此事便要敗露,引得朝堂之上紛爭大起。是以,唯今之法,便是早些將皇上的蠱毒解開,還皇上健然。”
鳳瑤兀自沉默著,神色幽遠清冷,並未立即言話。
許儒亦這話不無道理,畢竟,幼帝若身子骨出現問題,國中蟄伏著的野心之人,定會趁勢大起,爭奪地位。如此,大旭外憂還未除,內戰又大起,如此對大旭來說,絕非好事。
只不過,血草之物,對幼帝可有用處?國師那裡,又可驗出結果來了?
思緒略微起伏搖曳,複雜而起。
許儒亦靜靜凝她,也不催促,僅是兀自而坐,從容等候。
待得周遭氣氛沉寂半晌,鳳瑤終是低沉沉的道:“皇傅送來天山雪草,倒是有心了。”
嗓音一落,緩緩起身,許儒亦面露半縷釋然,也稍稍起身而立,朝鳳瑤緩道:“僅是想做力所能及之事罷了,但也不知雪草究竟能否幫到皇上與長公主了。”
“試試終歸無害,多謝皇傅了。”
說完,踏步朝不遠處殿門行去。
許儒亦神色微動,緩緩跟隨在後,待二人雙雙出得殿宇,許儒亦才緩道:“聽說,長公主昨夜單獨見柳襄了?”
“嗯。”
鳳瑤並無隱瞞,低沉而應。
許儒亦眉頭一皺,面露幾許複雜,“聽宮奴說,柳襄昨夜從鳳棲宮出來時,衣衫不整,頭髮凌亂,面頰緋紅如霞,行走姿勢也略微怪異,像是,**過了。”
鳳瑤瞳孔驟縮,“你聽哪個宮奴說的?”
又是哪個宮奴敢如此膽大的造謠?
她雖不曾親眼見著柳襄離開,但與柳襄相處時,卻是分毫未動柳襄,不過是稍稍割破了他的手指,取了幾滴血,倒也不至於讓柳襄面頰緋紅且姿勢怪異的走出鳳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