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閒適,徒增了幾許壓抑與清冷。
待回得鳳棲宮後,鳳瑤差宮奴點燃了殿內的所有燭火,生了暖爐,焚了檀香。
待得滿殿逐漸暖和之際,她在軟榻上稍稍坐直了身,隨即差人去傳柳襄過來。
殿外宮奴急忙應聲,小跑便走,腳步聲倒被這寂靜的夜放得極大極大,突兀刺耳,既循序不斷的響起,卻又逐漸的減弱幽遠,最後,徹底的消失殆盡。
軟榻前方的矮桌上,茶水正冒著幾絲白汽,隱約夾雜著幾縷茶香。
鳳瑤修長的指尖微微而動,待端著茶盞輕抿了一口茶後,還未將手中茶盞全然放下,眼風,便突然面前矮桌上那隻隨意擱置在桌角的錦盒。
燈火通明,將那錦盒上的金色紋路耶映得清晰,鳳瑤瞳孔猝不及防的顫了顫,待將茶盞放下,便伸手開啟了錦盒,猶豫片刻,拿出了裡面那隻人形木雕。
木雕依舊極為精緻,紋路別雅,木人兒裙袍上的那排字,依舊大氣威武,卻又不失雋秀,她指尖微微而動,指腹漫不經心的摸索那凹凸不平的字跡,一時,思緒再度遊走仇怨。
她著實有些看不懂顏墨白的意圖了。
明明是背叛她的人,又如何,還要幾番差人送來禮物?又明明是互相斷情絕愛了,那人,又如何會在臨別之際,在她肩窩處刻上那等圖案,從而,無疑是將攝政王府地室中的所有金子傾囊相送?
是以,他究竟是何心思,又有何意圖?
越想,心口的複雜之意便越發濃烈,只是待得陡然想到他與司徒凌燕同榻而眠,互相親暱的場面,瞬時,心底所有沸沸揚揚的懷疑與探究,全數如冷雪覆蓋,冰霜萬里,那一股股速速而來的僵凍之感,無疑令人全身發麻,甚至狠狠作痛。
“長公主,柳公子來了。”
正這時,沉寂壓抑的氣氛裡,突然,殿外揚來了一道恭敬之聲。
鳳瑤這才應聲回神,強行按捺心緒,待抬眸朝不遠處那雕花木門一掃,只見雕門之上,清晰映上了兩道人影。
“讓他進來。”
她並未耽擱,低沉沉的出聲。
這話剛落,那道雕花木門便被人輕輕推開,隨即,夜風驟然順著那開啟的屋門灌入,差點吹滅了殿中的大部分燭火,而待燭火火苗攔腰搖曳,光影晃動之際,鳳瑤沉寂的目光順勢朝那門外之人一落,待看清那人的裝扮,一時,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
只見那人,身材細瘦高挑,但卻是滿頭溼發。他似是剛剛出浴一般,身上似是僅著了一身薄衣,衣上還有幾處沾了水漬,緊貼在身上,略微透明之中,竟越發的襯出了幾分妖魅之意。
無疑,此際的柳襄,極是勾人媚惑的。
且男人能這般妖異如華,媚入骨髓,便也早已不是男人了,而是,是妖物,而此際這柳襄,恰巧,便不像個男人,而像個,專程為勾人攝魄而來的妖物。
只不過,他如今這身打扮,是來,勾她的?
鳳瑤面色微沉,眼睛稍稍一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