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周遭夜色深處。
那兩人,便該是東臨府真正的暗衛了。
堂堂大英的四大家之首,東臨府的精衛,果然是個個武功都極是上乘,動作極快,頗有幾分出神入化之意。突然,她倒是明瞭過來,大英太上皇與大英皇帝對東臨世家極是尊重,許是不僅因東臨世家家大業大,勢力磅礴,許還有,東臨家的暗衛個個都出類拔萃,不可小覷,又或者,如東臨蒼這般謹慎性子之人,又何來不在天子眼下提前為東臨府安排好退路,亦如……私養兵力,培植親軍?
正待思量,一盞略是冒著熱氣的茶盞已是被人強塞在了鳳瑤手裡。
鳳瑤順勢抬頭,便見東臨蒼正咧嘴朝她溫潤而笑,薄唇一啟,悠悠道:“天冷,瑤兒用茶盞暖暖手。”
“多謝。”鳳瑤隨意應付一聲,目光便微微一垂,掃向了他手中的短笛,只見那笛子嫩綠清透,質地極是上乘,她瞳孔微微一縮,繼續道:“東臨公子這玉笛,顏墨白似也有一隻。只是,方才東臨公子低聲極是震撼人心,怎突然間,便停了?”
“瑤兒在樓下說我笛聲擾人清淨,我聞之羞愧,何來不停笛。”他笑盈盈的回了話,說著,便把玩兒了一番手中玉笛,繼續道:“瑤兒倒是眼尖,不過一眼,便覺這玉笛啊,顏墨白似也有一隻。能賭物便想人,看來瑤兒近些日子,著實對那顏墨白想念得緊。”
略是調侃的嗓音入得耳裡,並非正派,鳳瑤眉頭微蹙,繼續道:“是否想念,倒也與東臨公子無關。本宮今兒倒想問問,東臨公子今夜,何來要趁風聲鶴唳之際吹笛?難道,東臨公子心情不善?”
他慢騰騰的搖頭,嘆息一聲,略是無奈的道:“有人慾讓我心情不善,我自是心情不善。方才在這閣樓之上,本還有興立鶴唳風聲中安穩夜讀,修養身性,不料驟風不曾將燈籠颳走,倒將一隻大鷹颳了來。”
“大鷹?”鳳瑤猝不及防一怔,饒是再怎麼有心理準備,也未料東臨蒼脫口之言便是這話。
“是啊,大鷹。毛羽噌亮,哼,好傢伙,平白長了那麼大雙翅膀,竟還鬥不過驟風,還被驟風吹得摔在了閣樓上,倒是無用得緊呢。且瑤兒也不知,我手中這玉笛啊,便是從那廢物的腳上取下的,這笛子通體透明,質地極好,本也是極好的上乘之笛,竟被人系在大鷹的腿腳,你說,是不是有人腦袋發熱,暴殄天物?”
這話入耳,鳳瑤面色陡然一變,當即將他手中的玉笛抽過來,仔細打量。
則是片刻,她滿目深沉的朝東臨蒼凝來,“黑鷹呢?”
“昏了。”
“昏了?”
鳳瑤瞳色一緊。
東臨蒼慢騰騰的點頭,“這麼大的風,那黑鷹撞暈也是正常嘛。此際正被葉航照看著,就不醒用肉喚不醒它。”
“黑鷹此際何處,本宮要去看看。”不待他尾音落下,鳳瑤便低沉出聲。
東臨蒼嘆息一聲,深眼凝她,卻是突然不說話了,待得鳳瑤正要踏步自行入得閣樓屏風書櫃之後尋視,東臨蒼則一把拉住了她袖袍,壓低了嗓音道:“黑鷹腿腳有箭傷!”
鳳瑤驀地收勢,滿目起伏。
東臨蒼繼續道:“瑤兒你越是著急黑鷹,便越是容易引人猜忌。待葉航將黑鷹弄醒,便會即刻送它走,裝作是黑鷹自行誤闖東臨府邸,並無特殊。是以,探望黑鷹,瑤兒便莫要去了,那東西曆來被那小子調教得厲害,何來被這麼點小傷便要了命。我還是以為,瑤兒此際最該關心的,是你手中這玉笛。”
鳳瑤靜立在原地,兀自沉默。
東臨蒼那壓低了的嗓音繼續輕飄而來,“風聲鶴唳,倒也適合聊話,畢竟啊,外人便是有千里之耳,倒也不易在風聲中聽清旁人之話呢。呵,我今夜鏗鏘一曲,雖是擾人,但若不擾人,何來能故意讓某人察覺我心有慌亂,何來能引瑤兒親自過來。”
“讓某人覺察你之慌亂?”鳳瑤眼角一挑。
東臨蒼勾唇笑笑,繼續道:“讓某人覺察我之慌亂,是因如今國都亂世,我東臨府太過風平浪靜便不正常了,若我在帝王與顏墨白之爭中心有慌亂無奈,矛盾重重,才是最為正常之反應呢。再者,我素來也是知曉那小子極擅吹笛,笛聲縹緲婉轉,可繞樑三日,只不過,如此緊烈的氣氛,那小子竟讓黑鷹冒險帶了這麼只笛子過來,想來,是有深意呢。就如‘杏花疏影裡,吹笛到天明’這話,表面是要以玉笛懷念往昔風光美好,也是心有惆悵,但實則,則是玉笛一到瑤兒之手,兩人相思便可傳達,惆悵便可抹卻,懷念啊,便可觸到你身邊,可達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