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南天思忖道:“回皇上,臣方才仔細琢磨了一番,雖然驛丞和驛館守衛皆言,昨夜孟長歌假傳聖旨進入了驛館,遣退了守衛,但是並沒有人親眼所見是孟長歌殺了黃權及手下護衛!另外,根據羽林軍現場清點屍體,發現少了黃權的副將孫海青,由此可見,孫海青有叛主殺人的嫌疑,而夜裡宵禁,所有城門緊閉,至今未開,那孫海青必然還藏匿在城內!”
這一番說辭,倒也算是有理有據,但百官心裡都明白,即便孫海青有嫌疑,孟長歌的嫌疑,同樣不小!
但是,尹諾告假不朝,寧談宣反應平淡,尹簡隱忍不發,實不知這步棋該如何下,才不會站錯隊!
尹簡沉吟片刻,擲地有聲道:“羽林軍和兵部聽旨,即刻抽調重兵,捉拿孫海青和孟長歌!一旦發現二人蹤跡,速報與朕!記住,留活口!”
“不必了!”
然,尹簡話音方落,金殿外,孟長歌氣勢恢弘的宣告,赫然響徹大殿,“黃權是我殺的!”
百官一驚,齊刷刷地回頭觀望!
長歌酒氣未散,臉上身上全是乾涸的血漬,手中提著帶血的人頭和浸血的長劍,一身邪佞嗜殺之狠戾,亦一身傲骨嶙峋之膽識!
她緩步走進金殿!
百官面露膽寒,不由自主地退後,更有甚者,幾個文官瑟縮成了一團,險些當場嚇昏!
郎治平和齊南天出於職責,迅速擋在御前,攔下了長歌!
尹簡身軀輕顫,他想站起來,卻使不上勁,高半山眼疾手快地攙上尹簡,扶他從龍椅上起身,他盯著長歌的臉容,他蘊藏在眸底的擔憂,有效地緩解了長歌的情緒,她慢慢平靜下來,雙手一鬆,長劍和人頭滾落在地!
尹簡五指攥拳,喉結艱難滾動,“齊卿,郎卿,你二人去抓孫海青,要快,若是難留活口,便當場格殺!”
“遵旨!”
郎治平和齊南天領旨而去!
大內侍衛欲入殿護駕,良佑現身,阻止了大內動作。
尹簡深吸一氣,強迫自己沉下心,步下玉階,近距離地面對長歌,隱晦地關切道:“殺了人,為何不跑?是自損八百活不了了,才回宮自首的嗎?”
長歌怎會不懂尹簡最在乎的是什麼,她不羈地撣了撣手,以平日裡無謂的語氣回道:“皇上,奴才自首,是不想皇上浪費兵力,驚擾百姓,並非奴才傷重難活。這些血,都是黃權及他部下的,奴才完好無損。”
聞言,尹簡暗暗鬆了口氣。
寧談宣亦不動聲色的舒展了眉頭。
當著朝臣的面,尹簡必須有所處置,他遂道:“孟長歌,你可知刺殺朝廷大將該當何罪?”
長歌跪下,道:“奴才知道,是死罪!”
“那你為何假傳聖旨,犯下此等驚天大案?”
“回皇上,黃權與奴才有私仇,通州孟郎中乃奴才之父,在數年前死於黃權之手,奴才要替父報仇!其二,黃權不忠,表面上效忠大秦,效忠皇上,實則勾結鳳寒天反秦復鳳,欲奪得鳳朝皇室至寶長生訣,黃權奸計被鳳寒天識破後,鳳寒天不齒黃權所為,拒絕與其合作,黃權方才退而求其次,改為效忠皇上。如此大奸大惡之徒,本應該由皇上依國法審判,但是奴才昨夜一時衝動,沒忍住。”
“長生訣?是什麼?”
“不知。”
“那你如何證明,你所言句句為真?”
“無法證明。”
“空口無憑,你叫朕如何信你?又如何處置你?”
長歌抬頭,眼瞳裡燃起一絲光亮,她直視著尹簡,慢悠悠地說:“皇上是明君,奴才相信皇上定能查明此案,對奴才作出公正的處決!”
聞言,尹簡又氣又無奈,這丫頭一推四五六,把難題全推他身上了!
於是,尹簡目光掃向百官,朗聲道:“眾卿如何看待此事?都別拘著,議議!”
“啟稟皇上!”右相宋承出列,道:“臣以為,當務之急,有兩件事刻不容緩。第一,收編通州軍,結束通州軍將在外,不受朝廷轄制的歷史,盡數為我大秦所用;第二,查明孟長歌指控黃權不忠之事,以鐵證安撫通州軍,對於不肯歸順朝廷的將士,朝廷出兵鎮壓亦師出有名!至於孟長歌所犯之罪,可根據後續發展情況,容後再議!”
尹簡頻頻頷首,“宋卿言之有理。寧太師,你意下如何?”
“臣附議宋相!”寧談宣拱手道。
尹璃一直想化解尹簡和惠安的關係,更想報答尹簡對尹靈兒網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