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開封過的,顯然長歌早就看過了。
尹簡拿在手裡,卻遲遲沒有動作。
百官依然跪在地上,偌大的金殿裡,鴉雀無聲。
尹簡費解的眼神裡,夾雜著淡淡的失望,他幾乎不用多想,都能猜到這封信出自何人之手。
長歌堅強如壁壘的心,有些疼,有些委屈,亦有愧,可是她未曾表現出分毫,亦未有半句解釋。
時間分秒流逝,在高半山的提醒下,尹簡終於慢慢平靜下來,當場拆閱證據。
信中所述,與長歌的指控相差無幾,且更加詳實,信的抬頭,是“秦帝尹簡”,落款處,堂而皇之的附著“孟蕭岑”三個字,並蓋著“大楚國君”的印璽!
也就是說,雖然沒有確鑿的物證,但大楚皇帝親筆所書,以一國之君的身份作出了擔保!
尹簡閱畢,忍下所有的情緒,將信交給高半山,道:“傳予眾位卿家看看!”
從寧談宣開始,挨個傳閱,人人臉上皆是震驚與費解!
震驚於黃權的狼子野心,費解於大楚國君橫插一腳,是善意,還是另有所圖?
尹簡面無表情,“寧太師,你怎麼看?”
寧談宣道:“回皇上,臣相信大楚國君所述為真。孟長歌刺殺黃權,既然事出有因,便罪不至死,只是如此一來,孫海青恐怕不服,免不了要兵戈相向!”
那些依附寧談宣的大臣,自然是附議寧談宣的話,於是又陷入了兩難的境地,而中立派及那些個御史臺老臣子,仍然希望祭出孟長歌一人,換來兵不血刃的和平,然而,孟長歌身在大牢時,他們慷慨激昂,現今孟長歌在場,竟是沒人敢吱聲了,畢竟孟長歌此人不守規矩,不按常理出牌,所行所言,皆隨心所欲,是個亦正亦邪的危險人物,保不齊一個不爽,直接殺雞儆猴!
殿上的聒噪,及尹簡沉悶的樣子,都令長歌心煩,她陡然起身,厲聲喝道:“吵夠了沒有?”
效果斐然,所有人一瞬間閉嘴,只剩下了滿臉的驚愕!
長歌回身,朝尹簡拱手道:“皇上,此事因奴才而起,奴才願將功折罪,親赴通州,誅殺孫海青,收服通州軍!奴才保證,絕不以我大秦軍隊和百姓的流血為代價!此事若成,請皇上赦免奴才無罪,若是不成,奴才埋骨通州,無怨無悔!”
這一番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寧談宣意味不明的目光,毫不避諱的望向長歌,語氣極重:“孟長歌,軍國大事,豈非一人之力可成?容不得兒戲!”
“難道砍下我的頭,送給孫海青和通州軍,便不是以一人之力完成軍國大事?”長歌眼神涼薄,氣勢天成,“黃權背叛大秦在先,通州軍理應無條件歸順,接受朝廷降罪,現今卻以兵諫來威脅皇上,要求朝廷示弱,如此折損我大秦顏面之事,豈能答應?若是日後其它各路封疆大吏都來效仿此風,大秦國威何在?江山安在?”
寧談宣語塞。
眾臣亦找不出反駁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