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尹簡身上,因為不論選擇哪個方案,都需要尹簡最終拍板!
然而,尹簡仍然保持緘默,無慍的俊容,情緒不明,但又明顯多了幾分令人膽寒的陰鬱之氣!
在無聲的對峙中,長歌慢慢冷靜了下來,她知道,要讓尹簡答應她去通州涉險,比登天還難,尤其是她在意氣之下說的那句“埋骨通州”,恐怕戳中了尹簡的逆鱗!
此事拖至今日,百官仍猜不透尹簡真正的心思,不免焦急。
宋承琢磨了一會兒,大膽詢問道:“皇上,您是不是擔心大楚另有所圖?也是,大楚國君的信件,為何不是派使臣公開送給皇上,而是透過孟長歌來轉呈呢?先前孟長歌信誓旦旦地說沒有證據,可是幾日之後,又突然有了證據,這是怎麼回事兒?難不成,大楚信使的手,已經伸進了我大秦皇城?”
聞言,百官一凜,看著長歌的眼神,立時多了層戒備!
長歌抿了抿唇,坦言道:“宋相的懷疑,有理有據,的確,孟某今日若是給不出合理的解釋,定然無法取信於人。其實,在我刺殺黃權的前幾日,我便拿到了這份書信,是大楚國君派人送至京城交到我手上的。我雖是通州人氏,但我年幼時被人拐賣至大楚,在大楚靖王府當差,也就是現今的大楚國君,故而熟識。我與黃權有殺父之仇,這些年一直在蒐集黃權的罪證,所以大楚國君念在昔日的主僕情份,順手幫了我一把,僅此而已,無它。”
宋承仍有疑問:“那你為何不將此信呈給皇上,請皇上按國法處置黃權?”
“我想親自手刃仇人,如此才能解我心頭之恨。案發之後,我抱了求死之心,才隱瞞了證據,但是沒想到,此事牽一髮動全身,鬧到了今日地步,所以,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希望能彌補過錯!”
長歌言及此處,又朝尹簡深深一躬,言辭懇切,“求皇上恩准孟長歌披掛上陣,解此困局!”
尹簡闔目,須臾,睜開眼睛,揚聲道:“兵部尚書齊南天聽旨!”
“臣在!”齊南天立即出列。
“一日之內備齊所需糧草,明日天亮,齊卿親率孟長歌前往通州平亂!”
“臣遵旨!”
“退朝!”
尹簡如風般離去,留下一室的冷寒,直到百官都走了,長歌杵在原地,仍覺得渾身發冷。
“長歌。”
一個熟悉的聲音,拉回了長歌的思緒,她尋聲望去,金殿門口,寧談宣逆光而立,他的臉隱在暗處,看不清楚表情。
長歌挪動僵硬的雙腿,緩緩步出。
兩人近距離相對,寧談宣似乎有許多話想說,可是遲疑幾許,只是道了一句:“願你此去順遂,平安歸來!”語罷,便在長歌莫名的目光下,匆促離去。
長歌不解。
但是她沒有心情去思考寧談宣的態度,她需要回含元殿找尹簡,他們彼此,都欠對方一個解釋,也需要一個不知是否體面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