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啊,我又不是一直在這兒待著,等九月份開了學,我還得回去上課呢。”我生怕他非得兌過來,連忙說出了最正當的拒絕理由。 結果他轉身坐到沙發上,皺眉看了我半天:“不是,你擱這尋思著要當旅館前臺呢?真有意思,還費盡心思地想理由拒絕。” 我急了,“我不想做賠錢的生意。你也知道,我是學會計的,這個旅館一看就賺不了錢,又搭時間的,為什麼就非得接手呢?” 見他恍然大悟,我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可能我們兩個的側重點不一樣。 他,“誰說從你那裡出錢了?然後也沒說讓你運營吧?” 我一噎。 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堵得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這個理由好尖銳哦,正好戳到我心裡想的。 “行了,你要是有唐姐的微信,就跟她敲定一下,”顧以琛脫掉外套,摘掉領帶,轉身走進臥室,掛到了我的大衣櫃裡。 “哎,以琛哥,那麼著急嗎?”我趁機偷偷看向他,試探他的著急程度。 顧以琛轉回身,走過來,還順帶用手指颳了下我的鼻尖。 “嗯,” 什麼嘛,還真是的。 “如果我明天早晨去跟唐姐說,沒準還能把價格壓下來。” 顧以琛把手裡的水杯放到我面前的櫃檯上,一股牛奶的清香瞬間飄散開了。 他又摸了下我的臉頰,笑道,“來,剛衝的熱奶,等喝完了洗澡睡覺了。” 我端起杯子,還在猶豫,“我打算聽你的,跟唐姐說,但是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 我話音沒落,顧以琛那張冷淡的禁慾臉出現在我面前,修長的大手也伸了過來,“把手機給我,我跟她說。” 感受到頭頂認真專注的視線,我縮著脖子,遞上了自己的手機,“給你,我給唐姐備註了。” 我喝著顧以琛給我衝的熱奶,身體的疲憊慢慢緩解,看著男人清冷的禁慾模樣,還是逐漸有了睏意。 真香甜啊…… 但是真讓人犯困啊。 “磕噠,”一聲響。 水杯底磕到櫃檯的聲音。 我猛然從瞌睡中驚醒。 我手裡的水杯真的落到了玻璃的櫃檯上。 此刻屋裡一片安靜。 原本正在我手機螢幕上聊天的顧以琛低頭,目光移向我。 手也伸向我,他一把把我的頭攬過去,讓我靠在他腰間,打橫抱起。 去臥室的路上,我眼皮越來越抬不起來了。 只記得,他柔聲在我耳邊說,“睡吧。” 我再睜開眼的時候,太陽已經升的很高了。 刺眼的暖陽穿過斑駁的樹葉,落在顧以琛的白襯衣上。 勾勒出他肩寬窄腰的誘人輪廓。 我迷迷糊糊地開口,“以琛哥,幾點了?” 顧以琛淡淡嗯了兩聲,把手機放到我的手邊,說:“八點,昨晚累的澡都沒洗就睡了,可以再多睡一會兒。” 都八點了? 我把頭埋進被子裡,拿起手機看時間,果然都八點多了。 感受到一道灼熱的目光,我扭頭,在顧以琛灼熱的目光中,又蒙上了頭。 下一秒,我的手機鈴聲響了。 嚇了我一激靈。 一看,是張大嬸。 我迅速接聽,“喂,張大嬸。” 張大嬸那邊就急急地跟我說,“沫沫啊,我這邊有個緊急的事兒,你先聽我說情況昂,然後給出個最好的解決辦法。” “嗯,”我應了一聲,把手機開了擴音,頭跟手機都爬出了被窩。 顧以琛也側耳認真傾聽。 張大嬸說她今天去醫院看錶姐家的女兒,剛生了孩子,住的產科。 因為表姐家的女兒沒有婆婆,就是婆婆去世了。 張大嬸就想著跟表姐替換後半夜,因為產婦是半夜剖腹產的,需要輸液,孩子又有黃疸,怕一個大人照顧不過來,所以張大嬸就留下了。 結果一大清早,隔壁病房開始吵吵鬧鬧,張大嬸的表姐怕吵到自己家孩子,讓張大嬸提了一箱牛奶過去說一聲,看能不能小點兒聲。 張大嬸提著牛奶,走到隔壁病房門口就看到一群人對著產婦罵罵咧咧。 產婦低著頭不說話,死死地抱著懷裡的孩子。 張大嬸聽了兩分鐘才知道新生兒夭折了,產婦執意要把孩子帶回家。 那個產婦的婆婆不願意,覺得帶著死嬰回家不吉利。 一個剛生的嬰兒,死了就死了。 反正產婦的婆婆說,在她自己的那個年代,剛落生的孩子早夭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產婦的嫂子也不同意,說家裡還有一個未滿週歲的孩子,把死嬰帶回去太晦氣了。 一大群人見說服不了產婦,就要上手槍。 產婦大吼大叫,楊豔再搶救從樓上跳下去。 張大嬸她們就是當時聽到吵鬧,才決定過去看看的。 一大群人見說服不了產婦,就叫她老公趕緊勸幾句。 產婦的老公漲紅著臉問她到底帶回家幹什麼? 那個產婦都哭了,她說,孩子都沒進過家門,下輩子怎麼能想去回家的路?不認識路,還怎麼投生到自己家? 張大嬸就想起自己也有一個出生了五天就夭折的孩子,但是並沒有扔,被婆婆帶回家,每個屋都轉了一圈,還給孩子洗了澡。用白布裹著,沒裝棺材,直接就埋到了孩子的爺爺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