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哥兒是壓軸來的,十六歲的少年個頭往上竄了不少,而且臉上的稚氣退去,被冷意籠罩的臉鋒芒更勝。
“……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帶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
“謝殿下。”
南山書院,這邊兒的分院院長朱老先生,也是上官奕的老師,忙躬身引謹哥兒去宴席所在之地。
山莊中有一處荷塘,荷塘中央有一處非常大的涼亭,眼下的宴席就安排在那裡。
盛夏時節,正是荷花盛開的時候,在荷塘中央舉辦宴席,可謂是極有意境的。
荷塘周遭的柳樹上被掛滿了紅燈籠,亭子周遭也掛滿了紅燈籠,荷塘中散落的小燈塔裡亦是燃著火焰,夜色中被燈光簇擁下的荷塘各格外的嫵媚。
葉如碧波輕蕩。
花似紅顏微顫。
不遠處的岸上搭著舞臺,臺下絲竹聲聲,臺上歌舞齊歡,因著離得遠,不管是歌聲還是樂聲或是舞姿偶都顯得格外朦朧悠遠,韻味十足。
“聚芳齋的主人還真是用心了。”一輪酒之後,謹哥兒讚了一句,他的目光斂著,沒人能看清他的情緒。
眾人跟著一番恭維,又有人被舉薦站出來吟詩作對,酒宴的氣氛非常的好。
第二輪酒還沒開始,就有人來找杜娟兒,杜娟兒離席,言恆不動聲色的吩咐自己身邊兒的人跟上去。
杜娟兒跟著人在園林見穿梭,到了一處叫漱芳閣的地方。
“娟兒……”
“真的是你!”
“你真是跟淑華長得一模一樣。”
“娟兒啊,我是你二舅母。”
幾名婦人看到杜娟出現,頓時激動地朝她走去。
杜娟兒戒備地退後,她的隨從忙擋開這些婦人。
“我不認識你們。”杜娟兒冷冷的道。
一名穿紫裙的婦人抬手抹淚:“娟兒啊,你小時候二舅母還抱過你呢。”
“二嫂,你抱娟兒的時候娟兒太小了,不記得人。”
“娟兒啊,我跟你說,我們是你孃的親人……”
“我娘沒有兄弟姐妹。”杜鵑冷聲打斷。
幾個婦人被她一懟,氣氛有些尷尬起來。
不過她們可沒有放棄,其中一名穿褐色衣裙的老婦人抹淚道:“我們是你孃的堂嫂,當年杜家出事之後,我們一直都在找你,可惜卻沒有找到。
還以為你已經隨著那場大火跟他們一起去了。
後來我在南山書院遠遠的見到你一眼,就確定你就是淑華的女兒,你們真的是太像了。
我忙跟家裡人報信兒,你二舅母她們也才帶著你孃的遺物趕到。
還好我們家老頭子在南山書院有點兒身份地位,我們才能跟著一起來這裡。
你要是不信,你二舅母帶著你孃的遺物……你瞧瞧就知道了。”
說著,紫裙婦人就將一方手絹遞給她。
杜娟兒接過手帕,手帕的一角繡著一簇蘭草,這是她娘獨特的繡法,將‘華’字暗藏在這簇蘭草中。
“我孃的遺物還有麼?”杜娟拿著手帕的手在抖,眼淚瞬間就湧了出來。
她還以為那場大火燒乾淨了一切。
不曾想娘還有遺物留在人間。
紫裙婦人忙道:“東西有點多,就放在淑芳閣中。”
“多?”杜娟兒皺眉。
老婦見杜娟兒起疑,就立刻解釋:“你二舅母一路趕來,並沒有在城中歇腳,就直接過來了。
我也是聽老頭子說今晚的晚宴他們邀請了你,所以就帶著她們直接過來的。” 杜娟兒瞧了眼這周遭都有太子殿下帶來的衛兵守著,而且她帶著的兩個侍女身上也有些功夫,身後跟是跟著言恆的親隨,於是便轉頭跟言恆的親隨道:“耿大哥,我去去漱芳閣,最多呆一盞茶的功夫。
”
對於陌生的親戚,杜娟兒還是比較警惕。
耿秋風會意,轉身便往荷塘走,跟言恆稟報了。
言恆心裡犯疑,杜娟兒哪兒來的親戚?
再說了,即便真有親戚,已經快十年了,這些人都從未出現過,為何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
同時,這次宴請的人是太子殿下,賓客名單他可是見過的,何曾多出幾個婦人來?
言恆滿腹的疑惑,他坐不住了,起身跟謹哥兒告罪,然後就出去了。
上官奕不露痕跡的打量了一眼言恆,眼底閃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