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劍低頭跟在顧延身後道著:“此事還與我等有干係,聽白尚書所言本是女主子讓五娘去送信的,路上顧番便問著五娘要信,五娘不給她身旁兩個暗衛阻攔著顧番。
五娘趁機逃走,可卻不料糟了毒手,方才女主子進了沏園之後將縈兒等人都趕了出來,您如若要去也是白聽罵聲的。”
顧延道著:“去將顧番給我找來。”
“在刑部大牢之中,想必您不去白尚書是絕不會放人的。”顧劍回稟著。
顧延自沏園正門而進,一眼便見得堂屋佈置成靈堂的模樣,佘笙披髮戴著孝,麻布草繩在身。
顧劍訝異道著:“女主子戴的孝乃是子女之孝,這要是被長公主見到不得……”
顧延道著:“遂派人護著沏園,這裡頭的事莫要讓外頭的人曉得。”
“是。”顧劍領命。
佘笙聽得聲響,見著顧延起身道著:“原以為你今日不會來的。”
顧延環住她的手道著:“丑時了,你瞧瞧你手冷的很,五娘見到你這般哪裡能安心走?”
佘笙感知他身上傳來的暖意道著:“我想送送五娘,以往總覺得該是她送我的,未曾想過竟有一日還是我先送她,你明日還要上朝,莫要管我。”
“無礙,此處桌椅上也可睡的。”顧延道著。
佘笙見了眼身上的衣裳,道著:“五娘待我不薄,佘飛不在長安我只想盡一番人倫之事,你應當不會怪我吧?”
“五娘在你身旁十年,我自不會說,只是被孃親曉得定要責罰。”顧延道著,“絕不能讓孃親曉得。”
“遂我將你的人都趕了出去,方才好似小劍也在?”佘笙問著。
“小劍你大可放心,至於顧番我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顧延恐她會因此怨恨了他。
“你說那個皇家暗衛?”
“他向來對我忠心耿耿,其中必定有誤會在裡頭,明日我便去找白袁弄清此事。”
佘笙拉著顧延坐下道著:“你且先歇息罷,此事你不要再管。”
顧延見著五娘脖前的痕跡,他道著:“笙兒,你可否介意我查探下五娘身上的傷口?”
“好。”佘笙此回也不會顧及禮儀之法,畢竟這五娘亦是能做他二人孃親了的。
佘笙解開了五娘身上的衣裳。
顧延細細檢視著說道:“果真是她,笙兒,我定會替五娘討一個公道的。”
“這公道我自會討回。”佘笙將五娘身上的衣裳穿戴好,“她服侍了我十年,是師是母是良友,可我卻一直將她視作下人,此事我不想假手於他人。”
“五娘之死一如笙園的藏經閣,只是讓你莫要插手吧?”顧延問著。
佘笙道著:“時至今日你以為此還是不讓我插手嗎?得了,你還是早些歇息,再過兩個時辰便又要去宮中了。”
顧延聽著她的話便落座斜靠在一旁的小几上邊,閉眸歇息。
佘笙讓著外邊的奴婢去取來厚棉被給他蓋上,放著好好地床榻不睡偏生要睡在椅子上陪著她。
顧劍輕聲進來道著:“女主子,這邊還有一塊門板,不如讓主子睡在門板之上可好?”
佘笙壓低了聲,道著:“你可知趟在門板上是何意?你若要睡自個兒去睡!”
顧劍道著:“可主子近日裡來忙得很,各地大員藩王要主子招待,另有朝堂政事蘇相抱恙也盡數都要主子處置,其中不乏蘇家下屬動的小手腳。
陛下也不知體恤體恤主子的,本來歇在宮中還好些,可主子記掛著您還要回府來。”
佘笙見著顧延輕蹙眉頭,便伸手撫平著他的眉間,對著顧劍輕聲道著:“各地藩王本就不該是他來招待,禮部等人難不成是死的?”
“藩王或多或少與主子皆有些沾親帶故的,如若有個夫人招待也好,可您又畏寒只得主子親自招待了。招待是小事還要與藩王談屬地稅收官員政事,累得很。”
佘笙手停下,在她不知曉間實則顧延亦為她分擔了不少,身為其夫人招待各地來的藩王家眷本就是她的分內之事。
可他卻寧願自個兒忙碌著也不願讓她傷神。
世間,生死乃是常事,本她無恐的,可如今她在世間有了最大的眷戀,至死不渝的情以前於她而言乃是一場笑話,這短短一年卻讓她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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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間。
柳萬金進來時便看著左相爺睡在他家東家腿上的畫面,道著:“東家,這相爺怎麼就睡在此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