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笙醒轉的時候,外邊天已大亮了,她轉身瞧著身旁的側顏,回想起了昨夜在蘇府之事,是她昨夜未曾管好自個兒的思緒。
可她想著這世間應當沒有一人,可在爹孃說自個兒是災星之時還當做個沒事人一般的。
顧延睜開眼來,見著她通紅的眸子,內疚道著:“對不住,早知便不該讓你去蘇府的,也不該為了尋條近路而走了那裡。”
“此事與你無干,你為我做的夠多了。”佘笙冷淡地答著。
顧延道著:“你瞧瞧好不容易有點人情了,又變得如同以往一般了。”
“你今兒個不用去宮中嗎?南翼的事陛下還不曉得?”佘笙問著。
顧延慵懶地起身道著:“去過了,陛下的意思是先以太子大婚喜宴請他歸來,當面再商量。”
“這會兒是何時了?”佘笙見著日頭好似已是午時了。
“午時了。”顧延起身道著,“陛下封了佘錦庶吉士。”
“什,什麼?”佘笙大駭道著,“庶吉士乃是陛下近臣,向來有儲相一說,這佘錦可是一女子吶!”
“陛下自有陛下的深意。”顧延道著。
“相爺,夫人可起身了?外頭小小姑娘等候多時了。”鍾嬤嬤聽著裡邊有人聲了才道。
佘笙道著:“叫奴婢進來伺候罷。”
“是。”鍾嬤嬤推開了門,頭先便是拿著藥碗過來。
佘笙聞著藥味道著:“今日的藥好似與往常不同?太醫可換藥了?”
“並非,而是長公主給您開了一劑補身子可生育的良藥,問過太醫可加在一道藥效更好些。”鍾嬤嬤言著。
顧延從佘笙手中取下藥碗來,放在一旁道著:“依照原先的方子重熬一份來,日後藥由五娘負責便好。”
“是,相爺。”鍾嬤嬤拿著藥碗離去。
佘笙低眉道著:“並非我不願生個子嗣陪著你,只是我這一身病的恐在孃胎裡就將病痛給了孩兒,且我不想我的孩兒也與我一般無個孃親終身孤苦。”
顧延環著她道著:“我曉得,你不是月餘前就已說了嗎?為夫並不介懷。”
佘笙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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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之中,蘇小小喝了十數杯水才見的佘笙款款而來。
“佘姐姐,也不是我說您,您不看看這都是何時了才起來?難不成不用給長公主晨昏定省的?”蘇小小道著。
佘笙冷聲道著:“這可否要晨昏定省得也用不著你來教訓我。”
“怎得待我如此冷淡,我可是冒著被九皇子責罵給您編了曲填了詞兒,你瞧這大街小巷青樓茶館裡哪個不如你所願再說太子與張大妞之好姻緣。
這如若被御史曉得,九皇子必定要拿我出氣。”蘇小小摸著小腹道著。
佘笙坐到主位之上,讓著兩旁的宮女皆退下,才道著:“你也是自個兒要當孃親之人,如今也有了好歸宿不必在賣笑迎合男人,為何還要處處殘害九皇妃?”
蘇小小陰陽怪氣地道著:“我與她之間的仇您也並非不知,那日裡我曉得您也是要提點她,索性你二人是血緣至親,我與你之間也只是交易罷了您吶從未正眼瞧得起我過。”
佘笙淡然道著:“這世間我佘笙正眼瞧不起的人多著,你如若要我瞧得起,也該看看你做的是何事?九皇妃還情有可原,皇孫呢?
皇孫可還是一個襁褓之中的嬰兒懂得什麼?他又何其無辜,你屢次算計一個手無寸鐵的孩兒我怎得瞧得起你?
虧得你還是吳家的少奶奶,難不成你不知主母為大的理?奪來掌家之權早已是僭越之事。
你仔細些,真逼急了蘇珍儀,這蘇家的手段你受不起。”
蘇小小甩了茶盞起身仰頭道著:“我吳氏怎會怕蘇家?如今該是蘇家怕你我才是,昨日我在一壺茶坊之中聽明老太君與白尚書相談,我倒是記起了白尚書的身世來,正是你我可拿來對付蘇家的一把利劍。”
佘笙俯身揀著碎片道著:“白尚書可不是利劍,而是這碎片,處處是刺,他自忠心於大印律例,忠心於陛下。
你我行事哪裡就是乾乾淨淨的,稍有不慎他都不用掉轉槍頭這邊上的毛刺就將你的細皮嫩肉都割了。”
蘇小小見著佘笙指上的血,連用著手帕替她擦拭著道:“你在江南之時曾勸我莫要尋仇,那你呢,燒你笙園之事我也接到信了,左相夫人的名號擺著,如若並非蘇家的人何人敢如此大膽?”
佘笙抬眸盯著蘇小小道著:“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