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笙這團扇落地,讓顧延的眉頭越發得又幾分緊鎖起來。
堂屋眾人無人發出聲響來。
本今日來喝喜酒也察覺不到又任何的喜氣,這會子新娘子連遮面的團扇都扔在了地上,也沒人敢上前相勸。
顧延彎腰將團扇撿起給了佘笙道著:“我從不覺得娶你是勉強。”
佘笙單手接過團扇,聆聽四周只餘下呼吸之聲。
原本該是熱鬧的場面這裡倒是比出殯還要靜寂的多,出殯至少還有孝子賢孫的哭鬧之聲。
魏越見自個兒爹爹也愣住了,恐再有事,便幫著愣住的魏巡撫喊道:“夫妻對拜。”
佘笙略點了頭,直起了身子。
魏巡撫這才回過神來,道著:“禮成,入洞房!”
話落,顧延就先行了步子,緩慢至極,因他瞧見了小蘭取著一對柺杖給了佘笙,丫鬟的攙扶終歸還是不如柺杖來得好。
顧延見她走的有些累,額上薄汗涔涔,他便上前將她打橫抱過。
一旁的梅顧氏連道:“延兒,你怎可壞了規矩呢?”
這些許人看著呢,別將她兩個兒子帶壞了去。
顧延言著:“笙園規矩都是她定的。”
佘笙昨日遲睡今日又早起,這下子被顧延抱起她也順著靠著他肩睡了過去,也不理會梅顧氏在旁邊說著嘮叨。
“東家,東家!”五娘今兒個穿著大紅色的褙子,心情大好地小跑著喊著。
顧延好奇懷中人未應,一瞧她竟熟睡了,“何事?”
“姑爺,這外頭太子與九皇子還有城中官員等知曉東家大喜,送了不少的好物過來,東家未曾說過這禮是收還是不收?”五娘已改了稱謂道。
顧延道著:“往日裡和茶坊走得近有交情的官員之禮收著,不常交往的小官便不必收禮了,給些好的喜茶與喜銀回禮。至於九皇子你瞧瞧是不是蘇小小送來的,若是就退回去,若不是便收下。至於太子之禮就收下罷。”
“是,姑爺。”五娘應著。
梅顧氏隨在顧延身旁,瞧見了佘笙的模樣,搖頭道:“成親之日新娘子睡著的倒是頭一回見到,等會洞房可怎得辦吶!
對了,這佘笙又沒個嬤嬤孃親在身旁的,她可知洞房之事?延兒你說我要不要去尋來王燕雲教她一番,畢竟也是她嫂子!”
梅顧氏一路上擔憂得很。
顧延到了佘笙房內才道:“姑姑,洞房之事便是她不懂,也有我可教她的,我先帶她休息,稍後便來喜宴處。”
“好好,既是睡著了,那些什麼禮了的都省掉得了,往後回了長安公主嫂嫂定是要你二人再大婚一次的,此次也就權當是全你二人一個名分罷了。”梅顧氏言道。
顧延將佘笙放在床上後,替她蓋了薄被,喚來小蘭與銀鈴兒守著她,才與梅顧氏一道回堂屋。
“延兒,對了,既是禮已成了,你該帶她去瞧瞧太后了,至於哥哥與嫂嫂還有皇后那裡你當如何辦?何時告知?”梅顧氏問著。
顧延握了握拳頭道著:“她此番答應成親不是真心的,長安那裡還是不要告知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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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裡頭罷了兩桌子好菜,皆是出自佘錦的手藝,一壺茶坊的工人各自一座,魏府南王府梅府一桌。
應著在笙園之中無旁人,遂也男女皆同桌了,未出閣的女子也只乃魏紫玉與梅家女兒二人。
顧延先是走到茶坊那一桌敬著酒。
“楊老。”
“姑爺恭喜,恭喜吶!”楊師傅連起身端起酒杯來道著。
武大娘連攔著道:“楊師傅你可得少喝點,等會還要帶些喜糖給楊師母,若是醉了可要宿在在一壺茶坊裡頭了。”
“瞧這武大娘,比我家的還要嘮叨好不容易今兒個遇著坊主喜事才能喝上一杯的。”楊老說著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延兒,這位可是楊……”梅知府聽到楊老之聲連過來問著。
顧延對著梅知府點了點頭。
梅知府端起酒杯來對著楊老道著:“那今兒個楊老定要不醉不歸了的。”
“笙園客房多得是,大夥兒儘管喝醉便好,等會我五娘自會替大夥兒張羅房間的。”五娘言著。
柳賬房忙打趣道:“五娘,你莫要自己喝醉了去!”
五娘道著:“我這酒量哪裡會醉,倒是柳賬房莫要再喝醉了。明日裡東家若是要查賬,瞧你醉醺醺的算錯了帳可又要罰你在酒窖裡頭醒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