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夫人一直都守在安夫人的身邊,此時見到大少爺那副樣子,一時間也接受不過來,身子一頓,便已軟軟的坐在了地上。
好在楚晶藍早已讓紅梅請大夫,大夫分開眾人在先是探了探呼吸,再把了把脈,然後再倚在大少爺的胸口聽了聽後道:“安老爺,安夫人,請節哀!”
安老爺和安夫人聽到這一句話同時一呆,安夫人呆完之後卻大聲尖叫道:“你胡說!子軒不會死的!你命令你快些將子軒救活,否則我一定讓你全家都下去陪他!”
大夫早已習慣安夫人的這種說話模式,竟是不驚不惱,只慢慢的道:“老夫已經盡力了,還請安夫人不要為難老夫!大少爺溺水太久,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的!”
安夫人原本只憑著一口氣盡力保持清醒,此時聽到大夫的這一句話只覺得整個人被抽乾了一般,她怒道:“你這個庸醫,你胡說八道,你咒我的子軒!”她的話說到這裡,再也沒有力氣,兩眼一翻,便重重的往後倒去,二少夫人和三少夫人看到這種情景,當下忙一把將她扶住,她卻已經暈了過去。
大夫一見她這副情景,一探她的脈息,竟已虛浮而又急躁,這是兇脈,當下忙道:“快將安夫人抬進廂房。”
眾人驟逢變故,一時間大多都有些驚恐,楚晶藍最為鎮定,忙對安子遷道:“五少爺,你快將母親抱回廂房吧!”
她說話的時候,安子遷已經回過神來,忙將安夫人抱回了樂山居,大少爺的屍體也早有人抬進了明陽居里。
安老爺一回到家裡就遇如此大變,只覺得這浮生就如夢一般,縱是他素來沉靜,一時間也實在是難以接受這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事實,他的身體微微一為顫,只覺得老天爺似和他開了一個極大的玩笑一般。只一瞬間,他彷彿就老了十餘歲。
這一夜安府亂成了一團,到處都瀰漫著驚恐的氣息,必竟大少爺跳進池塘之前動靜實在是太大,整個安府大多數人都聽到了,也覺得他就那樣淹死在荷花池裡也著實有些詭異。
也不知是誰在安府裡先說起:“大少爺說是冤魂來索命,那些冤魂不會都跟到安府來了吧!若是如此,只怕府裡還會出事!”
原本就人心惶惶的安府,在聽到這一句話後便人人自危了起來,只覺得那漫天的夜色也透著鬼魅之氣,當真是可怕至極,一堆人都守在屋子裡,卻是大氣都不敢出,唯恐真的撞見了那些不太乾淨的東西。
安夫人再次醒轉已是第二日的清晨,她一醒來便是哭泣,安老爺心裡也亂,又見安府裡流言四起,只得打起精神收拾府內之事。只是他的年紀終是大了,再受到這樣的打擊,精力早已大不如前,心中又亂,處理起事情來竟也有些力不從心了。
安子遷看到這樣的情景,只得幫他從中打點,安府內的中饋大少夫人打起精神打點著,卻也是混亂一片。楚晶藍對安府中饋之事實在是沒有什麼興趣,只是讓紅梅綠葉守好悠然居,不讓其它的人有隙可乘。
安夫人躺在病床之上,只覺得萬念俱灰,雖然之前因為大少爺眼盲之事而傷心難過了許久,可是那些個傷害又哪裡有大少爺歿了的傷害大,心裡想起大少爺小時候乖巧伶俐的模樣,心裡實是難以接受這樣的現實,實在是不明白她那個聰明而又懂事的兒子怎麼會落得這樣枉死的地步。
大少夫人心裡雖然難過,在處理好府中今日的中饋之後,便強打著精神來照顧安夫人,而她的身子自從那一次自盡之後,便一直沒有完全恢復,這番一折騰,只覺得氣力不濟,那張蒼白臉便更加蒼白了,身子走起路來也隱見搖晃之感。
她才一進去,便見到安夫人將書靜煎好的藥給掀翻了,她便讓書靜再去煎一碗來,自己便在床畔坐了下來,然後輕聲喚道:“母親……”
她的話還未說完,安夫人便掙扎著從床上坐起,揚起巴掌便賞了她一記耳光,然後便聽得安夫人罵道:“你個賤貨,讓你好好照顧大少爺,你是怎麼照顧的?我看你就是存心的,否則怎麼會我才離開子軒的房間不到一個時辰,他就出了事!說!是不是你故意的!是不是你在那裡裝神弄鬼!”
大少夫人聽到安夫人這般一說,心裡委屈到極致,她伸手捂著臉在安夫人的床前跪下來道:“我對大少爺的心,母親難道還有所懷疑嗎?對我們女人而言,丈夫就是這一輩子的依靠,我怎麼可能做那樣的傻事!”說罷,她的淚水已流了一臉。
安夫人聽她說的有理,只是心裡終是太過難過,她原本就不是一個講道理的人,此時心裡如此難過,總得找到發洩勁的地方,當下厲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