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鄒伯父的筆跡!
筆記本黃黑的紙上,歪歪扭扭地寫著“今蔚,如果老天開眼,你看到這幾行字,看在我養育你十幾年的份上,希望你不要……”
我看得有點頭暈,這句話怎麼都看不明白,鄒伯父怎麼會寫這麼一句話?鄒伯父養育我十幾年不假,我肯定不會對他做什麼不好的事情,但從這句話可以看出,他好像很害怕我會做某件事情,並且會危害他或者其他人。
“這東西哪兒來的?”我緊張地問道,生怕信宏懷疑我害了鄒伯父。
“聽那販子交代,是從新疆弄來的。”信宏答道,看他那樣子,還真有點懷疑我的味道。
“你別那麼看我行不行,我可沒幹過傷天害理的事情。”我有點心虛,但自己真的沒幹過壞事。
“哎……”信宏嘆了口氣,沒有回答我。他尋父三年,如今看到這個筆記本,想來鄒伯父可能死在了新疆的某個地方。我沒他的勇氣,自己的父母失蹤了十幾年,從沒主動尋找,因為我害怕知道不想要的結果。
巧的是,河池博物館竟然在下午宣佈休館兩星期,因為要裝修,所以全體放假。到了晚上,信宏竟然決定隔日就去新疆一躺,我一聽他這麼說,當下投了否決票,雖然這票沒什麼用。
“你今天也聽了,那販子是從天山把東西順手帶出來的,聽說那片林子裡不乾淨!”我竭力地勸說。
“那又怎麼樣,你害怕?”信宏故意刺激我。
“我怕什麼,頂多是什麼鬧鬼傳說,來個女鬼更好,老子還沒摸過女人的手呢!”我越說越激動,道,“好,我就跟你去看看,那裡的女鬼是美是醜!”
“那就快整理東西吧。”信宏沒我愛開玩笑,低頭裝行李。
今天,我們透過各種渠道,終於打聽到,那些東西是新疆的一個伐木工人從天山博格達峰的林子裡挖出來的。鄒伯父是考古人員,所以身上有一些零碎的古玉,當然都是正當渠道得來。當時,林子裡怪聲四起,伐木工人太過害怕,也沒看清楚帶出來的東西是什麼,就跑了出來。伐木工人認識一兩個倒賣文物的人,所以就把挖到的古物全部扔給了新疆販子,接著一路輾轉,賣到了北京。
不過,據那個販子交代,這些東西是從一個腐朽的屍骸上取下的,他以為是古屍,也沒注意居然有本現代文明的產物在裡頭。那個販子是從新疆販子手裡接轉的古物,所以知道得也不清楚,只聽說那個林子的黑泥裡,有一具屍骸,全是紅色的,紅得可怕。我們處理過這麼多古物,從未聽說古屍能變成紅色。筆記本是從那具古怪的紅屍上拿下來的,莫非那具紅屍是鄒伯父?
那個販子還說,新疆販子以為天山的密林有值錢的古物,於是糾集了一些人進林子裡尋找,怎知那群人一去如黃鶴。新疆販子當時沒有進林子裡,他只是守在外面,哪知道三天過去了,林子仍是沒有一個人出來。迫不得已,他下了山,但從此沒有再見到那群人。
我想到這裡,渾身一顫,料到此行不會輕鬆。鄒伯父養育我十幾年,他早已是我的父親了,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些線索,當然要去看個明白。無奈的是,信宏並不想讓公安們插手,一來是很難立案,單憑一本破筆記本,不足為信;二來筆記本上寫的話,似乎對我不利,信宏擔心我受牽連,所以才沒有到處宣傳。可是,我捫心自問,根本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鄒伯父為什麼這麼寫,那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天早上,我們兩個人倉促地趕往新疆的烏魯木齊,可是等待我們的,將是一場噩夢。
02 沙依林(1)
從北京坐火車到新疆的烏魯木齊,需要幾天的時間,我們一路上猜測了很多種可能性,甚至懷疑販子是信口雌黃,會害我們白跑一趟。但轉念一想,販子沒理由騙人,反正人贓並獲,肯定得老實交代。那幾件古物的汙泥,我仔細看過和聞過,的確是枯葉堆積後,慢慢腐化而成。經過檢驗,那些汙泥是雲杉、白樺的枯葉,在天山的博格達峰的南面,的確有一大段位置長滿了這兩種樹。
現在,天山早已禁伐,那個伐木工人大概是販子們胡扯出來的,現在種樹來都來不及,誰還有心思去伐木。不過,我們誰都沒去過天山,也許還有盜樹賊,天下無奇不有嘛。
我和信宏完全是以旅遊者的模樣來到新疆的,下了火車後,我們沒打算在烏魯木齊休息,倆人直奔天山。博格達峰,距烏魯木齊70 公里,自烏魯木齊驅車前往,可以先到阜康,然後向南經過巨大的三工河沖積扇,進入山口。
阜康市位於天山東段北麓,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