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統之爭歷來是血腥且殘酷的,魔族之所以受到大陸道統的打壓,除了其功法的緣故,更多的還是因為與儒釋道三家相爭的結果。大慶這片土地上歷來便是儒家獨尊,雲龍王朝是佛家的大本營,道家四處開花,除了雲龍王朝外,其他三個王朝都有歸屬道家一脈的宗門。 真要算起來,包括劍宗、天刀門、五行宮在內的各大宗門都應屬於道門一脈,只是這些大宗早已各有立身之本,祖師堂供奉的早也不是三清祖師爺,而是一位位創派祖師。 大陸歷史上曾有一位驚才絕豔的道子發起過一場認祖歸宗的龐大儀式,響應者寥寥無幾,一些不入流的宗門巴不得攀上道家這棵大樹好乘涼,而稍有些名氣的宗門都當是場笑話一笑而過,事情到了最後發展成了一出鬧劇,道家的影響一落千丈,大陸之上更是甚少有明著打著道門旗號的大宗了。 依照呂純陽參加一次酒宴後的言語便是“普通人家尚且有分家一說,可從沒聽過再合為一家的先例,不過打斷骨頭連著筋,根在哪裡,是擺脫不了的,進廟燒香,普通人求的無非是個心安,誰管你上面的泥人姓甚名誰?” 大慶立國後,曾就隸屬道家一脈的城隍廟做過限制,一郡數州之內的廟宇數量是固定的,一些老百姓依據傳說之類設立的廟宇盡皆不在此列,大部分都被廢棄拆除,唯有一些深得人心的廟宇因民眾抵制還得以保留,‘心善廟’便屬後來這種。 按理心善廟並不緊靠縣城,卻走的道家城隍廟的建制,自然也得遵循各種規矩。除了主位供奉的竹山派辛冉外,左右還各有文武判官一位,又各有六位或執符持劍的練氣士或持斧錘等兵器的武夫分列兩位判官身後。 胡塵將書箱靠牆角放好,打量了一番這位心善廟的主人塑像,見其全身金碧輝煌,赤眉垂須,雙手抱執一柄青色如意,目視遠方,不怒而威,要不是聽聞那年輕樵夫的言語,倒不失為塑得一幅好皮囊。 夜涼時長,既是專門為此而來,胡塵也不著急,雙手抱胸,從左右判官一一看去,連帶著辛冉塑像在內,一共十五尊塑像,應都是出自竹山一派的祖師。 一個兩三人環抱不過來的銅製香爐,猶有青煙裊繞,薰香瀰漫間,胡塵內心冷冷一笑,找了個有油燈的案板,取出一本儒家《執禮》看了起來。 一盞孤燈相伴,幾聲夜鴉叫寒,胡塵看書至半夜,緩緩合上手中書籍,笑看向廟門方向。 一位赤眉赤須的高瘦老人,揹負雙手,好像在自家院裡溜達般踏進了心善廟。 看見了胡塵的動作,老人並未繼續前行,負後的雙手也變成了兩手在前,右手虛握左手。 “小友深夜苦讀《執禮》,有此毅力,將來必是棟樑之才,不知何故夜棲於此?” 胡塵長身而起,微微一笑,撥弄了幾下燈絲,火光晦暗,看不太清楚老人容顏。 “老先生明知故問,我聽說此地城隍甚是靈驗,想來求個高中,只是身無長物,唯有以心誠動之,果然如我所料,神仙顯靈,小子惶恐幸甚。” 辛冉聽的眉頭一皺,再仔細打量胡塵,一時間竟是不能確定其境界高低,不過隨即便笑出聲來,有句話胡塵說的沒錯,在心善廟這裡,他便是這片天地的主人。 辛冉不再與胡塵兜圈子,撫須大笑道“此事好說,我有一法,只需小友放開心扉,莫說金榜題名,便是想求那狀元也並非沒有可能,不知小友可願一試?” 胡塵也懶得跟個鬼物繼續繞彎子,雙手抱胸。 “此地鬼氣森森,你又自稱可滿足人之奢望,莫不是要做那附身之法?不過我向來喜歡自作主張,你的如意算盤怕是要落空了,只是我有一事不解,平素裡燒香祭拜之人絡繹不絕,你一個結丹境的鬼物有何等能耐掌控這麼多人的心智,在下一時好奇,便進來來問上一問,還請不吝賜教。” 辛冉面色陡然一變,隨即哈哈大笑道“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年輕人還是莫要因為好奇丟了卿卿性命,我那位徒孫心善,阻你不得,你也僅結丹而已,方圓千里山水又盡在我掌控之中,你若是報個師承宗門或許我還畏懼幾分,如今著急找死,莫非以為我廟宇名字好聽些?” 胡塵好像並未聽到老人的威脅,成竹在胸,繼續問道。 “竹山一派置一方百姓性命於不顧,任你汙穢山水靈氣,有幹天地人和,而且我聽說竹山現任宗主令狐羽只是出神初境而已,這等隻手遮天的事,朝廷與學宮都不管嗎?” “哈哈哈哈,大慶子民何止千萬,時處多事之秋,我竹山一派有封蔭令在手,待我境界突破,至戰場殺敵,建功立業,這區區一縣百姓的死活又怎能跟邊境之危局相提並論?小子,念在你儒家弟子的身份上,我可以網開一面,人可以走,將書箱留下!” 辛冉側過身軀,伸手指著廟宇門口,只見朦朧夜色中,心善廟大門洞開,一束月色躍然廟中,憑添幾分詭異之感。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