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鶴樓,彭莨囫圇嚥下一塊透明如玉的糕點,舉起酒樽相邀,胡塵微笑以對。 不得不說,作為關州城最為有名的酒樓,鸞鶴樓名副其實,食材新鮮,花樣繁多,每一份食物都讓人感覺物超所值,就是這價格讓彭莨都覺得肉疼,這一場宴席下來,他兜裡僅剩的一個靈精要是不夠支付飯錢,那就尷尬了。 兩人邊吃邊聊,關州城這邊的風土人情與胡塵所見識的大相庭徑,不過這邊的建築風格與清遠以及西北幾郡都不太一樣,沒有什麼亭臺樓閣水榭,很多人都住在一棟筒子樓裡,一個家族便是一棟樓。 據說某些修行世家在整棟樓下佈下了陣法,必要時甚至可以啟動陣法將樓整個轉移出去,也不知是真是假。 聽彭莨說起再往西去不遠便是無涯海,胡塵不由來了興致,滄瀾海的波瀾壯闊他是見過了,不過那時年紀小,只記得跟張三封爬清遠城的城垛跟山洞爬的不亦樂乎。 最讓他印象深刻的竟然是看每天早晨的日出,一輪紅日就像是被誰踢了出來般,‘咻’的一下就整個冒出了海面,他一直很好奇海的那一邊是什麼,張三封說還是海,又或者是陸地。有一次被胡塵問的煩了,張三封給胡塵好好的上了一節地理課,只可惜大部分時間胡塵都沒有聽懂,只依稀記得球是圓的之類的話。 不知不覺中,聊到了甲子大比,據彭莨所說,他從小便是個孤兒,是師父將他拉扯大,帶他修行,視他為己出,這也是為何他甲子大位元別想掙得名次的緣由,不為別的,只想給師父證明,他沒有選錯人。 只可惜他的運氣一直不怎麼好,小時候便體弱多病,沒少讓師父操心,好不容易習了武身體硬朗些,師父年紀又大了,連他第一次參加甲子大比都未能親自出席。他第一輪遭遇胡塵敗北之後停留在青木鎮很長一段時間,除了等候胡塵外,更多是怕回去的早了,讓宗門內的師兄弟笑話。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他第一輪便出局的訊息終究傳的關州城比比都是,風言風語不算少,老人又一向好強,雖然沒說他什麼,彭莨心裡卻一直過意不去。 當初是老人力排眾議,讓彭莨代表關州地界的數百宗門參加的甲子大比,而彭莨的師父曾是這關州地界的武道第一人,落陽神拳齊佑臨。 彭莨喝的有些多,嘴裡一直嘟囔著對不起師父,對不起宗門之類的話語,別看彭莨五大三粗的,其實內心極為細膩敏感。胡塵也喝了不少,他當然有辦法逼出酒氣,只不過卻從來未曾這樣做過。 按照張三封的話語便是‘人生清醒的時間那麼多,偶爾買一場醉,瀟灑一回,當要死的時候才不會覺得那麼悲。’ 胡塵搖了幾下彭莨,見其未醒,不由苦笑起來,上一場比試他贏得不夠光彩,沒想到這一次同樣如此。搖搖晃晃起身,既然他贏了,當然他來請客,哪有讓輸的人輸的更多的道理。 胡塵下了樓去結賬,迷糊間聽的樓上有些吵鬧,搖晃著上樓,看見一群人圍住彭莨不知說些什麼,胡塵並未著急上前。 一俊俏公子哥領著一群人圍住了醉酒酣眠的彭莨,公子哥見叫了幾聲彭莨並未答應,臉色不由陰沉下來,一旁的幫閒見狀直接就是一腳踢在彭莨所坐的凳子上,彭莨雖然醉酒,基本功卻極為紮實,人還未醒,身體已然做出了反應,在凳子倒下的瞬間,腰馬合一,並未如那人所願隨著凳子摔倒在地。 彭莨艱難的睜開眼,眯齊眼盯向來人,半天沒認出是誰,打了個大大的酒嗝,笑道“胡、胡兄,你、你踢我凳、凳子幹、幹嘛?” 俊俏公子這下可不樂意了,自從彭莨甲子大比失利之後,在神仙街這裡是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這會竟然敢不正眼瞧他,不由怒上心頭,一巴掌就要摔在彭莨臉上,被彭莨側身躲過。 “喲呵,還敢躲?好你個彭莨,竟然有錢來鸞鶴樓瀟灑來了,莫非是從愛慕你的朱家小姐那裡拐騙來的錢財?大夥兒你們說說看,老子有錢有勢,長的也比這狗東西俊秀百倍,那朱琦鈺是不是眼睛蒙了塵,竟然看上了這麼個窩囊廢?” 俊俏公子見彭莨躲避,邊說邊一腳狠狠朝著彭莨胸口踹了過去,畢竟是醉酒狀態,彭莨躲閃不及,撞倒桌椅,要不是鸞鶴樓欄杆還算結實,彭莨便要結結實實的摔到樓下去了。 胡塵在那俊俏公子出腳之時,心中一緊,便要立即出手救人,隨後見彭莨並無大礙,又停步不前。 能在鸞鶴樓用餐的食客非富即貴,眼見有事發生,非但不走,反而一窩蜂的湧上了二樓看起了熱鬧,有認出雙方的人不由指指點點起來。胡塵從這些食客口中得知,那名模樣俊俏的公子名叫韓源,是鹿門山的弟子。 捱了這當胸一腳,彭莨的酒醒了大半,晃了晃昏沉的腦袋,四處打量一眼,瞧見胡塵遠遠的站在人群之外,心中頓時一涼。略顯憤怒的看了韓源一眼,牙關緊咬,一雙拳頭捏的咕咕作響。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