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壓樹梢,寒梅枝頭俏,鴻雁縱使千般好,不及一倚寄情深。 李鈺獨坐窗前發呆,手裡的秘卷被她翻看的皺皺巴巴,窗外滿園梅花正豔,香飄十里。李鈺這才驚覺她已經迴歸李家半年了,這段時日真是忙昏了頭,忽略了胡輕雲。李鈺再次開啟秘卷,上面的一字一句都讓她揪心不已,不論是塗新帆的死,還是胡輕雲逃亡途中被趙家追殺,胡輕雲一介書生,何曾遭遇過這等事,每當想起秘捲上的文字,李鈺都難以想象胡輕雲是如何渡過這半年的。 李鈺握緊秘卷,用力處使得指節都略顯發白。好一個趙家,不論上一輩的恩怨是非孰對孰錯,既然招惹了我李鈺,李趙兩家必定要分出個生死,那便在這一代結束吧。李鈺如是想到,她從來不是無情之人,生在世家,身不由己。 李晉恆對於李鈺最近突然熱衷於家族事務並不關心,不論李鈺是為了胡輕雲,還是單純想從他手裡分權,他都不在乎,李家遲早會交到李廷億的手裡,由李鈺提前代理一部分家族事務未嘗不可。有些事李鈺不問,他不會說。只要他李晉恆一天猶在,無論李鈺做什麼,他都支援。 李晉恆只有李鈺一個獨女,結髮妻子只是一個普通人因李鈺難產而死,李晉恆從小寵溺李鈺,再未續絃。以至於李鈺最後離家出走,家族內部出現些別樣聲音,但李晉恆是何人,很快便被彈壓下去,隨後李廷億被送至學宮求學也算是徹底打消了部分家族內部的不同聲音。 李晉恆微篤眉頭,內憂在李鈺歸家之後基本已算徹底消除,李鈺哪怕十多年未曾現身,作為李家數百年來修行資質最為令人驚豔之人,仍是有不少擁護者,這是李晉恆樂見其成的。他現在所憂慮的便是另外一樁事,便是來自皇族劉氏的猜忌,哪怕身為學宮祭酒的王守仁親自走了一趟李家,李晉恆仍是憂心。 劉崢雄才大略,大慶近百年來在他的治理下,國富民強,兵盛馬壯,比之前朝最為繁華的時代都要強盛不少。歷代帝王雄主莫不以開疆拓土為史書上的功勞薄,何況劉崢這位雄主絕不會忘了百年前的恥辱。 有一點是李晉恆從一開始便極為不解的,不談李家三百年前便鞍前馬後為劉氏開國立下汗馬功勞,僅憑百年前李家先祖李挽玄面對絕境力挽狂瀾,扶大慶不倒,李家都不應遭受如此待遇。李家功高震主,但李晉恆是何等人早有遠見,李家早已儘量遠離廟堂,劉家仍是如此,未免太過讓人心寒。 一百年前,大慶老皇帝突然駕崩,儲位未決,數位皇子陷入皇儲之爭,幾大世家紛紛牽扯其中,李家與趙家的恩怨便源於此。 依照儒家學宮禮制,立長不立幼,立嫡不立庶的規矩,劉崢無論才學人品都是儒家學宮認為的當之無愧的人選,可是當時的三殿下劉嶸的孃親是為皇后,兩個皇子各有附庸,為奪大寶明爭暗鬥不少年,內耗無數。 唐家鎮守江南郡,宋家家主雲遊海外未歸,李家支援劉崢,而負責鎮守北方邊關的趙家則支援三殿下劉嶸。 趙家忙於內鬥,疏忽了邊防,雲龍王朝趁機大舉入侵,直逼大慶帝城永安,雲龍王朝的先鋒營距離永安皇城最近處不過九百餘里,晝夜疾行快馬加鞭的話三天便能攻城! 皇位未決,文武百官各有所向,命令不通,軍紀渙散,眼看大慶便要被雲龍王朝一擊而潰的情況下。時任李家家主的李挽玄約戰趙家家主趙令生於逐水,一戰功成,擊斃趙令生,劉崢登基為帝。 劉崢登基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命李挽玄為主將,不顧朝堂不穩,眾多朝臣反對,主動出擊要於皇城衛城寧宛城與雲龍王朝一決雌雄。 時任雲龍王朝主帥的獨孤梵臨,據傳其自稱神靈轉世,不但身為出神高階的大修士,一身武道修為也是踏入馭氣初階。 李挽天與獨孤梵臨決戰於寧宛城外的庾苔山,那一戰打的山河陸沉,天地變色,庾苔山由原來的山高數百丈變成如今連花草樹木現在都不生長的的光禿禿的小山丘。李挽天重傷垂死,獨孤梵臨被手下隨軍修士救下後下令撤軍,據說還未完全扯出大慶王朝的疆域,獨孤梵臨便兵解離世。 當年虛歲不過二十歲的劉崢不顧朝臣極力勸阻,出了永安皇城,親臨寧宛城,於寧宛最高處親眼目睹了這驚天一戰。 有人事後說是皇帝陛下以身為餌,引誘獨孤梵臨兵行險著,不得不與李挽玄拼力一戰。也有人說皇帝陛下是為李挽玄助勢漲氣,怕李挽玄不能與獨孤梵臨匹敵,是因為李挽玄在逐水擊殺趙令生後已是有傷在身,戰力大打折扣。眾說紛紜,而劉崢也憑藉這一戰快速的平定皇位之爭所引發的諸多不良後果。 李晉恆當時正在寧宛城,他親眼目睹了父親與獨孤梵臨的絕世之戰。李挽玄偉岸的身姿無可匹敵,舉手投足間宛如神靈在世敲打大道,一拳一腿有若洪鐘大呂一直敲響在李晉恆的心間。他同樣感慨獨孤梵臨的修為滔天,一道道術法鬼神莫測,有若天罰降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