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白帝關。
巍峨的城樓上,老將嚴顏負手屹立於城門,蒼老的眼眸填滿了凝重,默默的注視著城前。
不遠處,數不清的“魏”字戰旗,正扎眼的在他的視野中飛舞。
近五萬魏軍步騎,突然間夷陵出發,水陸並進穿越三峽天險,出其不意的殺到了他的白帝關城之下。
嚴顏當時整個人都是懵的,這滿城的漢國守軍,一個個也都震驚錯愕,陷入了驚慌之中。
那蘇賊不是準備進攻關中的麼?
北方的魏軍,不是集結了二十多萬人馬,打算兵分三路攻打長安的麼?
夷陵的統帥不是陸遜那個黃毛小兒,那小子難以服眾,不是已經把大部分兵馬都從夷陵撤走了的嗎?
關將軍不是說了,荊州之敵不足為懼,才將他一萬多兵馬調走去征討南蠻叛亂的嗎?
可為何,魏軍會突然間向白帝關發動進攻?
而且,統帥那支魏軍的,竟然還是大魏之皇蘇哲?
為什麼?
這到底是為什麼?
嚴顏望著城外黑壓壓下寨的魏軍,腦海裡思緒飛轉,湧起千百個疑問。
驀然間,他心頭一震,眼眸中湧起一絲恍然驚悟之色。
“莫非,那蘇賊是在使聲東擊西的詭詐,陛下和大將軍都上了他的當了?”
嚴顏喃喃自語,越想越覺的是這麼一回事,臉上的表情不僅是凝重,更是震撼。
砰!
他的拳頭擊打在了城垛上,咬牙道:“這個蘇賊,果然如傳說中那般智謀深不可測,原先我還不信,今日總算是見識了。”
“顏老將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賊不該在洛陽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身邊的副將吳蘭聲音顫慄不安。
嚴顏輕嘆一聲,便將自己的判斷推測,如實的講與了吳蘭和雷銅二人。
那二人聽罷,臉色都變色青了。
“可恨,這個蘇賊當真如此狡詐,連諸葛丞相都沒有識破他的真實意圖麼?”
吳蘭拳頭握的咔咔作響,眉宇既是震驚又是深深忌憚。
嚴顏望著關城南面的滾滾長江,嘆道:“若非關將軍抽調走了我們半數兵馬,我就敢在三峽口屯兵,阻擋敵人過三峽,那蘇賊也就不會大軍直逼我白帝關。”
他言語之中,隱隱流露著幾分對關羽的不滿。
“事已至此,我們也沒辦法,嚴老將軍,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雷銅嘆息道。
嚴顏深吸一口氣,平伏下了心靜,蒼老的臉龐變的沉靜如初,擺的道:“傳令下去,命各軍嚴守關城,不得出戰,同時派人即刻趕往南中,向關將軍告急。”
“諾!”吳蘭和雷銅二人領命,匆忙各自行事。
嚴顏稍稍鬆了一口氣,拳頭握緊,望著關城外的魏營,傲然哼道:“蘇賊,就算你詭計得逞又如何,有我嚴顏在,你休想踏入我益州半步!”
嚴顏話音方落,只見城外一騎飛奔而來,單槍匹馬的正在靠近城門。
嚴顏好奇來者是誰,有什麼目的,見只有一人便也不設防,下令不許放箭。
片刻後,一名文士勒馬於城下,大叫道:“我是江東闞澤,想要投奔漢家天子,快放我入城。”
嚴顏老臉立時掠起奇色。
闞澤也算小有名氣,嚴顏雖然身在益州,但也略有聽聞。
只是他記得,這個闞澤不是隨著江東孫氏的覆滅,一併消失了麼,怎麼今日突然間會出現在這裡,還說要歸降他們的天子。
“闞澤,你說你要歸降我家天子,我憑什麼信你?”嚴顏沉聲喝問道。
闞澤一怔,沉吟了一下,高聲道:“你是嚴老將軍吧,你可以懷疑我,但至少要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如果你不放我入城的話,這白帝關你絕對守不住!”
嚴顏神色一凜。
闞澤投不投降他倒是無所謂,關鍵闞澤最後那一番話,令他不禁心頭一震,產生了幾分忌憚。
遲疑了片刻後,嚴顏便大聲令道:“開啟城門,放下吊橋,請闞先生入城。”
城門緩緩開啟,高懸的吊橋也徐徐放下,闞澤暗鬆了口氣,急是縱馬入城。
嚴顏便將他帶入了軍府,關上大門,打算仔細盤問。
闞澤屁股還沒坐穩,嚴顏便質問道:“闞先生,你來這裡到底有何用意,現在可以如實說了吧。”
“哎喲,在下遠道而來,舌幹口燥的,嚴老將軍連口水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