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貞縮在他懷中啜泣,半晌後,方才稍稍恢復了幾分平靜。
“多沒事了,多謝大將軍。”糜貞說著從蘇哲的懷中掙脫了出來。
蘇哲也不強迫,攙扶著他步入了靈堂。
糜貞換上素裝,披麻戴孝,拜祭了自己兩位死去的兄長。
因是眼下處於戰亂當中,二糜的葬禮也不好搞的太過繁鎖,當天便下葬了糜家祖墳。
一切忙乎完後,已是傍晚,糜貞才拖著疲憊之身,回到了糜家莊。
“人死不能復生,你也節哀順便吧,莫要太過傷感,哭傷了自己的身子。”蘇哲攙扶著她坐下,溫柔的寬慰道。
糜貞勉強的笑了笑,輕嘆道:“多虧了有大將軍,不然我一個人真不知該怎麼熬過去今天。”
蘇哲一笑:“你我之間,不必這麼客氣。”
一句“你我之間”,把二人的關係無形中拉近,似乎別有意味,聽的糜貞心頭一動,眉色間悄然掠過一絲暗暗羞意。
忽然間,她想到了什麼,神情凝肅起來,正色問道:“大將軍,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兩位兄長是怎麼死的,是不是你……”
糜貞欲言又止,輕咬朱唇,沒有把話說完。
她言下之意,自然是想問,她的兩個哥哥,是不是被蘇哲所殺。
畢竟,糜氏兄弟追隨劉備,跟蘇哲是死敵,蘇哲攻破城池之後,趁勢殺了糜家兄弟也在情理之中。
蘇哲先沒有說實情,卻反問道:“如果我回答,是我殺了你的兩位兄長,你會怎樣?”
糜貞花容微微一震,貝齒緊咬著朱唇,猶豫了良久,方嘆道:“我糜家與大將軍互為敵人,戰場上刀槍無眼,就算他們死在大將軍刀下,那也是天經地議,貞兒雖然難過,卻也能夠理解大將軍的苦衷。”
話音一轉,她語氣又變的絕決起來,卻道:“只是,那畢竟是我的兩位兄長,我們有血肉之親,若他們真是死在大將軍手下,無論如何,貞兒跟大將軍的緣份也就到此盡了。”
“緣分……”
蘇哲眼眸一動,心下琢磨著她這番話的含義,難不成,這個糜貞對自己竟已動了心不成。
那這樣的話,一切倒好辦多了。
當下他便明知故問道:“但不知糜小姐所說的緣分,指的又是什麼?”
糜貞臉一紅,神情有幾分羞澀,低低道:“你那麼聰明,怎麼可能不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她暈羞的表情,那含情脈脈的言語,足以表明了她內心。
她果然對蘇哲已是暗生情愫。
蘇哲便不再逗她,便道:“如果我說令兄並不是我殺的,而是劉備所殺,你會相信嗎?”
“劉備?”糜貞吃了一驚,面生狐疑,“我兩位兄長死忠於劉備,又是為劉備獻人,又是為他獻糧,甚至還不惜把我也想嫁給劉備,這等忠心,劉備怎麼可能殺他們。”
“忠臣,有時候未必就有好結果……”蘇哲慨嘆道,語氣意味深長。
糜貞神情凝重起來,拱手道:“我兩位哥哥到底是怎麼死的,還請大將軍明示。”
蘇哲不再拐彎抹角,便將糜竺如何詐降,如何想引誘他進攻朐縣西門,結果被他將計就計,借刀殺人除掉陳登的同時,趁虛偷襲東門破城,糜竺又是如何在陳登臨死前的挑唆下,被劉備視為叛賊,一怒之下殺害的經過,原原本本的道與了她。
他向來坦坦蕩蕩,自然不屑於隱瞞,明白告訴糜貞,雖然她兩個哥哥是為劉備所殺,但與他將計就計,利用糜竺的詐降破朐縣也分不開。
糜貞聽罷後,原本傷感的臉上,湧起深深的憤怒,不禁罵道:“好個有眼無珠的大耳賊,我糜家對他如此忠心,大哥他們甚至不傾盡家財也要幫他,他竟然忠奸不辯,狠心害死我兩位哥哥,劉備,劉備,你這個畜牲不如的狗賊——”
糜貞激憤無比,氣到憤然大罵,渾身在發抖。
蘇哲卻道:“你兩個哥哥的死,雖是劉備所為,但與我也脫不了干係,你不怪我?”
糜貞勉強平伏下怒火,卻嘆道:“若非大哥詐降,又如何能為大將軍利用,歸根結底,這都是他們咎由自取,貞兒非是那種不能明辯是非的平庸女人,怎會怪怨到大將軍頭上。”
蘇哲微微點頭,眼神欣賞讚許,暗想這糜貞果然是個明事理,明是非的女人。
蘇哲便道:“你能這樣想就好,眼下你已知道是誰害死了你兩個兄長,你打算怎麼做?”
糜貞抬頭望著蘇哲,臉畔漸漸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