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輔慌了。
張濟戳中了他的要害。
環顧四周,只怕明天這個時候,能拿得起武器計程車卒,以湊夠五千就已經算是不錯了,還都是被凍到骨頭都快要碎掉,士氣低落之眾。
城外的蘇軍,加起來卻有六萬之眾。
十倍之兵!
牛輔實在沒有信心,能夠抵擋得了,守得住大谷關。
正焦慮時,張濟卻笑道:“繡兒,你怕將士們凍壞了,這是沒錯的,可你擔心敵軍會趁勢攻關,這就有些多慮了。”
“嗯?”張繡一怔,沒反應過來。
張濟指著頭頂茫茫大雪,冷笑道:“繡兒啊,你當這茫茫大雪,長了大眼睛,故意只落在我們頭頂,不會落在敵軍的頭頂嗎?”
張繡身形一震,驀然間省悟,拍著額頭道:“叔父說的是,看我這腦袋,真是給凍糊塗了,我軍被凍壞,敵軍照樣也會被凍壞,他們憑什麼趁機攻城呢。”
叔侄二人這番對話,也令牛輔恍然省悟,不由暗鬆了口氣。
他便鎮定精神,冷哼道:“蘇哲那小兔崽子沒什麼好怕的,咱們好歹還有城牆遮風擋雨,他安營在曠野上,只怕被凍的更慘。”
說罷,牛輔便沒把關外蘇軍當回事,卻是派人星夜飛奔往關中,催促儘快將冬裝送到,並請董卓派一波援兵來,代替被凍傷減員計程車卒。
一場雪夜,很快過去,天矇矇亮時,下了小半夜的雪,終於是停了。
寒風停歇,太陽東昇,氣溫開始稍稍回暖。
對於關城中的西涼人來說,這一晚卻形同度日如年,他們總算是熬過了最寒冷的夜晚,可以迎著太陽取一絲暖。
牛輔粗粗一清點人數,這一晚上被凍傷,失去戰鬥力計程車卒,多達三四千之眾,幾乎接近半數。
非戰鬥減員到這般地步,正常情況下,牛輔已經下令放棄關城撤退。
只是考慮到蘇軍也遭了同樣的罪,牛輔便又寬下了心,下令繼續堅守關城,藉希望於氣溫趕緊回升,恢復正常。
鐺鐺鐺~~
就在牛輔前腳剛剛踏入房中,打算補一覺時,南門城頭方向,突然間響起了鳴鑼聲警之聲。
鑼聲響,意味著有敵軍攻城。
“什麼意思,蘇哲那小兔崽子被凍了一晚上,莫非還打算攻城不成?”
牛輔吃了一驚,滿腹驚疑,趕忙又拖著疲憊的身體,策馬飛奔上了南門城頭。
當他趕到城頭一線時,負責值守的張濟,已經喝斥著能拿得動武器的五千士卒,趕趕城頭守禦。
牛輔登上城頭時,看到那些原本就凍到發抖計程車卒,比先前哆嗦的更厲害了,一個個的臉上都寫著“恐懼”二字。
張濟的臉色同樣凝重,望著城外方向,一臉的焦慮。
“怎麼回事,莫非小兔崽子還想攻城不成?”牛輔不解的喝問道。
張濟看了他一眼,指著城外方向,默默道:“將軍自己看吧。”
牛輔心中湧起一絲不祥的預感,緩緩的走到城牆邊,把頭往城垛外面探了出去。
瞬間,他臉色駭然變色。
城前,茫茫雪地之上,六萬蘇軍浩浩蕩蕩列陣,氣勢森然。
那六萬蘇軍士卒,竟然個個都身穿厚襖,無懼嚴寒,一個個摩拳擦掌,殺氣如狂。
“敵軍怎麼都……都穿著厚襖?怎麼他們好象早有準備?這怎麼可能?”
牛輔神色愕然,語氣都在顫抖,一臉的難以置信。
旁邊張濟卻忽然省悟似的,說道:“將軍,聽聞那蘇哲有識天象的神奇本事,莫非他預測到了昨夜會天降大雪,氣溫驟降,所以給他計程車卒提前換上了冬裝不成?”
一記晴天霹靂,轟響在了頭頂,轟到牛輔驀然驚悟。
他再次驚異的望著城外蘇軍,這時才意識到,關於蘇哲的那些神奇傳聞,竟然是真的。
這位九奇之首,當世臥龍,竟然真的有識天象,預斷風雨的能力!
否則,他如何能提前一月,就給自己的軍隊備下冬衣,及時的避過了昨晚的嚴寒。
“這個臭小子,他竟然……竟然……”驚悟的牛輔,一時到了語無倫次的地步。
他驚恐,那五千號凍到發僵的西涼士卒,更是慌到手足無挫,不知該如何是好。
面對著身穿冬裝,鬥志昂揚,士氣飽滿的蘇軍,尚未開戰,他們已完全喪失了信心。
而城外的蘇軍,卻鬥志如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