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兵回襄陽!
蔡瑁身形微微一震,眉頭凝起,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伊籍和文聘二人,則彼此看了一眼,暗鬆了一口氣。
以他二人意思,當然是暫停北征才是上策,只是礙於蔡瑁堅持,才只能聽從。
眼下劉表手令來了,親自下令撤兵回襄陽,正合他二人心意,他們當然是鬆了一口氣。
“蔡別駕,既然主公有令,那我們還等什麼,趕緊收兵回襄陽吧。”伊籍笑道。
蔡瑁沉默不語。
自己好端端的帶兵討蘇哲,才出兵幾天,劉表忽然沒來由的下令班師,這讓蔡瑁敏銳的預感到,劉表很有可能已經知道,劉琦乃是被自己的侄女刺傷之事,所以才對他心生猜忌,要把他調回去。
蔡瑁更意識,自己若就這般無功而返,根本無法應對劉表的質問,到時候劉表怪罪下來,他和蔡家的利益勢必要遭受打擊。
這是他萬萬不願意看到的。
“蔡姝,都是你這個死丫頭,把我害到如此被動的境地,若有機會,我一定清理門戶,親手殺了你這家族敗類!”
蔡瑁心中暗暗咬牙,卻深吸一口氣,拂手道:“你回去轉告主公,就說我討滅蘇賊在即,此時若班師等於是功虧一簣,請主公再寬限我幾日,等我活捉了蘇哲叛賊,必即刻回襄陽向主公覆命。”
此言一出,伊籍和文聘二人神色驚變,那信使也愣在了原地,不知該說什麼。
“時間緊迫,你還不快回襄陽向主公覆命!”蔡瑁拂手一喝,下了逐客令。
信使無奈,他只是奉命前來傳令罷了,蔡瑁不從也沒有辦法,只得匆匆告退而去。
信使一走,伊籍立刻道:“蔡別駕,這可是主公的命令,蔡別駕怎敢抗命?”
“我方才不是說了麼,此時若回師,討滅蘇賊就要功虧一簣,我們怎麼能錯過了這大好機會。”蔡瑁振振有詞的辯解道。
伊籍忍不住了,嘴角掠起一抹諷色,冷哼道:“我們可是剛剛被蘇賊詭計驚走,何時能討滅蘇賊還看不到影子,此時班師,也談不上是‘功虧一簣’吧。”
蔡瑁臉色一沉,怒喝道:“伊籍,你是在譏諷本官嗎?”
“不敢不敢,下官怎麼敢呢,下官只是就是就事論事而已。”伊籍不敢太無禮,忙拱手否認。
蔡瑁一哼,傲然道:“蘇賊的虛實本官已摸清,我料他也耍不出什麼花招來,本官大軍再攻新野,必可一舉破城,活捉蘇賊,此時撤兵,怎麼不能說是功虧一簣。”
伊籍啞然。
他實在沒想到,蔡瑁能自信到這等地步,他明知蔡瑁是自信過頭了,但見其如此固執己見,忌憚於蔡瑁的權勢地位,伊籍也不敢再爭執下去,只能心下苦笑。
蔡瑁見壓服了伊籍,嘴角掠起幾分得意,遂向文聘道:“文仲業,速去傳本官號令,諸軍即刻動身,隨我殺奔新野去。”
文聘沉吟片刻,卻一拱手,語氣決然道:“蔡別駕,恕末將不能從命。”
“怎麼,你竟敢抗命?”蔡瑁臉色立時陰沉下。
文聘卻平靜道:“主公已經下令班師,主公的命令高於蔡別駕的命令,末將當然要聽主公的。”
蔡瑁就急了,說道:“話是這麼說,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難道你不懂麼,怎能如此拘泥。”
“也許蔡別駕認為君命可以有所不受,但末將卻認為君命如山,必須聽從。”文聘冷冷反駁。
“文聘,你——”蔡瑁又惱又氣,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
文聘卻一拱手:“蔡別駕如果沒什麼別的事的話,那末將就先告辭了。”
說罷,文聘便轉身揚長而去。
蔡瑁那個氣啊,口中罵道:“好你個文聘,竟然敢不把本官放在眼裡,你以為本官非得靠你不成麼,你滾就滾,本官自己率四萬大軍拿下新野,到時候主公面前,你休想要半分功勞。”
蔡瑁在那裡生氣,旁邊的伊籍卻在暗笑,好似文聘替他出了一口惡氣似的。
“伊機伯,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傳本官將領。”蔡瑁又衝著伊籍吼道。
伊籍無奈,只得領命而去。
蔡瑁便一屁股坐了下來,連飲幾杯酒,坐在那裡生起了悶氣。
帳外響起了嘈雜的聲音,想來士卒們正在收拾行裝,準備起程。
蔡瑁的心情也漸漸從惱火中平伏下來,開始琢磨著,如何在沒有文聘這員先鋒大將的情況下,攻下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