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
將平安帶大的老傭人壽終正寢,大凡中國人都喜歡一個詞:落葉歸根。
飄零到香港的老傭人,心心念念想讓骨灰迴歸故土。
平安執意帶爺爺的骨灰回四九城,此時,四九城還處於運動之中,與夏少遊有工作往來和私人交情的特務科科長也正在被批鬥,夏少遊更是榜上有名——海外大特務。
夏少遊不能現身四九城,只能讓範準陪同平安。
花兒的身體逐漸康復,夏少遊接回了花兒,一兒一女承歡膝下,無比的歡愉。
偶爾,花兒也提及小崽崽,她對時間沒有概念,覺得好久好久沒有看見小崽崽,莫非小崽崽也跟著奶奶一起死了。
夏少遊心中難過,讓傻柱多次去找到木峰,畢竟木峰是花兒撿回來的,還是有恩情在。
瘦削的木峰迴來了,坐在花兒的床沿,花兒認不出小崽崽,眨巴著眼睛看著他,好奇地問:
“你是誰呀?你是平安的同學嗎?”
“花兒,他是小崽崽。”夏少遊替花兒梳理著頭髮。
花兒突然淌了淚:
“原來小崽崽沒有死,小崽崽是不喜歡我了,所以才離開了。”
“當然不是,”還不等木峰作答,夏少遊溫情地替她扎著紅頭繩,小心翼翼地哄著她:
“他呀,本事了,讀大學了,讀大學很累很辛苦,在住在學校。”
夏少遊的話,哄得花兒很開心,“要很久很久嗎?”
“整整四年哩。”
花兒扳著手指頭,一隻手還剩下一個拇指,笑笑說:
“真的要好久的。”
夏少遊探詢地看著木峰:
“留下來吃飯吧,你花兒媽媽好久沒見到你了,多陪陪她。”
木峰一言不吭,算作預設了。
廚房緊急地準備晚餐,花兒有些疲倦,說著說著,頭一歪就睡著了,夏少游去廚房看菜譜。
今天傻柱親自操刀。
木峰替花兒攏了一下被子,在庭院站了一下,失去太奶的院子格外地悲悽。
他眼角溢位了眼淚,想起了和老太的溫馨歲月,當中也有夏少遊的溫情片段。
太奶臨死前見的是夏少遊,留給夏少遊的話,秦淮茹一字不漏地說給了自己:
“把我埋在楊三的旁邊,你是好人,不怪你殺他,是楊三不生性,還有,木峰是楊三的種,你已經對得起楊三了。”
多少年來,他猜太奶甘願屈居於仇人之家,不過是為了自己的花兒媽媽的安危而已。
誰不心疼自己的親孫子。
難不成,還真的疼愛殺孫之仇人?
空庭的風,格外的冷。
他站了一會,去了秦淮茹的院子,門前的青草還掛著露水,昔日的繁花已換成不起眼的普通綠植。
同人不同命。
同住一組院落,有的人受寵,有的人受冷落。
厚重的院子門加多了沉重的門環,門上開了一個四方形的小視窗,平時傭人有需要,就從小視窗將東西遞進院子。
他拍起了院子的門環,小視窗開了,秦淮茹慘白的一張臉顯現在小視窗。
看見木峰,很顯然愣了一下。
她還是拉開了厚重的木門,年久未修繕的木門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
木峰踏進院裡,喊了一聲:
“四娘。”
“回來了,回來了就好。”秦淮茹再也不是昔日光彩奪目的豐腴的少婦,兩鬢早早斑白,露出無法掩飾的老相。
木峰難以預料短短几年,秦淮茹居然老了差不多二十歲,早早步入了老年,尤其一身青衣小褂,足蹬手工軟底布鞋,全然不再是夏家的四姨太。
“四娘,您?”木峰哽咽著說不出話。
秦淮茹笑笑:
“挺好的,我修行哩。”
再看院中花園,也沒有嬌豔名貴的鮮花,而是當季蔬果。
邁進茶室,往昔的白瓷杯兒都沒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粗碗糙杯,土陶器燒著水,沏著大片粗茶葉。
“你可能不習慣,”秦淮茹替他倒了一杯茶。
幾眼就把室內掃視得清清楚楚,秦淮茹在苦修行,木峰心中難過,眼裡沾著淚:
“棒梗挺在意您,好幾迴向我打聽您的情況,本來今年要回來,那個,那個他讓棒梗讀完研究生再回來。”
“研究生,研究生好哇,”秦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