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看到他目光裡的寒意,下意識打了個寒顫,終於沒敢還嘴。
“陽哥,別衝動,你這近一年的工資不是還沒結麼。這年頭,錢在別人口袋裡的時候就得乖乖裝孫子……”
盧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出來,輕輕碰了一下宮陽的胳膊,示意他沒必要鬧太僵。
宮陽狠狠瞪了郝秧歌一眼,隨後回屋摔上門,靜靜看著床腳那個黝黑、略顯破舊的帆布包發呆。
……
“篤篤!”
敲門聲過後,一陣空氣鎖被開啟的聲音傳出,就見長著娃娃臉,梳著丸子頭的盧露走了進來,默不作聲的鼓著腮幫子在宮陽身旁坐下。
“回你床上去。”
“咦,不嘛,還是陽叔被窩裡暖和些,要不我就在這睡了?”
盧露說著往宮陽身上靠了靠,語氣極盡曖昧。
“聽不懂人話麼?”
宮陽看也不看她。
“別醬紫嘛,人家好怕怕。人家不都說長得帥的人,脾氣一般都不會太差麼?”
盧露一副受驚小鹿的模樣,看在宮陽眼裡卻是做作得死。
見盧露不挪位,宮陽也沒辦法,當下冷著臉站起身來,作勢就要往外走。
“等等,陽叔,我下個月要走了,你陪我聊聊天吧。”
盧露聲音無形中拔高了不少,明顯是想讓它人聽到。
如果不出所料,郝秧歌被宮陽懟了一回,這會兒應該待在前臺處生悶氣;前臺和他倆的員工休息室只有一牆之隔,而且還有一個通風口正對著,盧露的用意自然能一眼看穿。
“我和鐵叔,大頭他們約好了。”
“下個月進藏,然後是橫穿尼泊爾,直通印度。”盧露眼睛裡滿是興奮。
“別衝動,小姑娘,我們先回到現實裡來吧。就你每月這點寒磣薪水,別說開掛去印度,估計就連去一趟大雲門(注一)都不夠。”
“那又怎樣,本姑娘要是等著在這兒攢夠錢才去旅遊,估計早已經人老珠黃了。”
盧露說完朝著前臺的方向冷冷一瞥:“這大嬸真特麼說得出口,口口聲聲將我當女兒看待,卻從來沒有假期,值班一值就是十二小時。然後每天就賺小二十幾塊錢?
越說越氣,盧露開始算賬:“她妹的,這年頭一瓶卸妝水小100,一套面膜240,姨媽巾每月小60,就特麼一天一盒煙也是15。所以我tm為什麼還要委屈自己在這裡受罪?”
“想好就去做吧,這年頭的人會被自己蠢死,卻大都不會窮死。”宮陽說完徑自去往吧檯。
遠遠就見郝秧歌一臉黑氣,邊瞅宮陽邊從吧檯走了出來。
“老宮,幫我從樓上把那張桌子抬下來吧;告訴你個好訊息,待會我們吃火鍋喔。”
不知道是不是賤人都比較健忘,剛剛才被宮陽問候得大氣不敢出,灰溜溜從吧檯走出去的郝秧歌,這會兒卻又賤得出奇,陪著笑臉向宮陽求助。
“誰是你老公,我怎麼沒見著?”
眼見郝秧歌大胸枕在三樓樓梯扶手上,直愣愣的盯著自己,也不嫌硌得慌。宮陽將手中鍵盤一摔,原本就快算好的賬目再次亂成一團。
“你來不來?”
見宮陽不鳥她,郝秧歌隨即暴躁起來,幾步走到吧檯,狠狠一巴掌拍在櫃檯上。
宮陽猛地抬頭,寒目如電。就見郝秧歌即將出口的話語立時噎住,最終高低眉一挑,整張大臉如同菊*花般綻開:“老宮,人家搬不動嘛,這不搬不動才找你的麼。”
賤人。
“你自己搬去吧,郝老闆。”
宮陽這次出乎意料的沒有發怒,甚至面帶微笑:“你想啊,隨便一家像我們這樣超過70個床位的客棧,吃住全包,前臺工資都不會低於2500,哪怕是生手。”
宮陽才說了這麼一句,就看到她的大臉迅速陰沉了下去。
不過他直接無視郝秧歌的神情,淡然道:“而我們呢,賬目精確到小數點後兩位,從無差錯;而且每天不定時巡房,打掃衛生,照顧旅客,拿不到別人三分之一薪水……”
“咣噹!”前臺的檔案被郝秧歌一把推倒。
宮陽才說完,就見郝秧歌氣鼓鼓的上樓,哼哧哼哧的將重達30多公斤的硬木桌給搬了下來。還不忘在經過吧檯時狠狠瞅宮陽一眼,一臉吃了翔的模樣。
“哎,果然人至賤則無敵……”
宮陽暗歎一聲,其後再不看郝秧歌置氣作妖。做完賬,老神在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