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話甘棠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一母三子,加上姓朱,這已足夠說明一切了,想不到誤打誤撞的上了門,無數的疑問湧上心頭——
這青衫書生林雲,又是什麼來路呢?
“九邪魔母”會不會與“死神”有關?
對方所解釋的人頭來路可靠嗎?
根據少林掌門“廣慧大師”敘述“神機子”的推斷,父親死後創痕顯示是傷於一種三刃怪劍,而普天下使這種怪劍的,只“首邪”一人,這說明了什麼?
仇與恨,開始在血管裡奔流!
鬼使神差的被請去為“魔母”治病,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報仇!
他腦海中只剩下這一個單純而熾熱的意念。
莊門大啟,四名壯漢垂手站立,馬車直駛入莊。
透過一段大青石板鋪砌的林蔭大道,眼前現出一座巍峨巨廈,一聲吆喝,馬車停靠階沿之前,車簾跟著掀起。
林雲一躍下車,側身道:“兄臺請下車!”
甘棠暗中咬了咬牙,下了馬車。
四個素衣小婢迎著林雲福了一福,道:“表少爺回來了!”
林雲“嗯”了一聲,轉向甘棠道:“敝友是此間主人的姨表親,所以上下皆一例通稱,兄臺莫怪!”
甘棠哪有心情去聽這種無謂的解釋,但表面上仍不得不敷衍,淡淡地道:“豈敢!”
林雲向四婢一揮手道:“內廳設席,並稟太夫人醫生請到!”
“是!”
四婢珊珊退了下去。
甘棠忙道:“林兄,在下尚有要務待理,盛宴斷不敢領!”
“哪裡話,請!”
說著,半側身在前領路,轉過三重院落,才到了一間纖塵不染的花軒之內。
兩人分賓主落座,小婢獻上香茗。
林雲起身道:“兄臺寬坐片刻,小弟去去就來!”
“請便!”
甘棠一顆心七上八下,跳蕩不安,目前的問題是如何著手報仇?
這並非普通的仇家,一個不巧,後果是很難想象的。
他不斷地提醒自己,冷靜!冷靜!小不忍則亂大謀,見機行事,不能操之過急。
片刻功夫,酒宴擺了上來。
林雲春風滿面的步入軒中,作了一揖道:“失禮之至!”
“好說!”
“請上座?”
“酒宴不敢領,診病之後,在下立即告辭!”
“兄臺難道不屑與小弟為伍,抑是……”
說了半句,住口不語,靜待甘棠反應。
甘棠早先對林雲的好感,已被一個“仇”字化為烏有,冷冷地道:“在下沒有多餘的時間耽擱!”
“一杯水酒,兄臺何必峻拒?”
“林兄又何必斤斤計較於酒食?”
“聊表寸心,別無他意!”
甘棠暗忖,若再推卻,反而啟人疑竇,當下訕訕地道:“如此叨擾了!”
“哪裡話!”
甘棠上座,林雲橫裡下首相陪。
三杯下肚,林雲紅生雙頰,更顯得超塵脫俗,男子而一美至此,令人想入非非。
甘棠雖心事重重,也不由下意識的心頭浮漾,若非為了一個“仇”字,他真想結交這麼個不俗的朋友,當下旁敲側擊地道:“令友呢?”
“哦,因事外出,所以才令小弟接待貴賓,日後當負荊登門!”
“不敢,還有兩位……”
“二位……哦!是!目前也不在莊中。”
甘棠一顆心登時下沉,“三邪”不在,是否該向“魔母”下手呢?
是故意隱秘還是真的不在?
他不期然的又想到了懷中的“鷹龍魔牌”,那是“魔王之王”
的信物。
到底誰是主兇?誰是幫兇?
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要想澄清,並不是容易的事。
就在此刻——
花軒之外侍立的小婢大聲道:“三位莊主駕到!”
甘棠心內一緊,暗忖,“三邪”到了,倒要看看這“九邪”之三,是什麼樣子,今日之局,不是快意血仇,便是橫屍此在。
一陣“嚓!嚓!”的靴聲傳處,三個年紀相差不大的錦衣中年人出現在軒門。
當先年紀最大的一個抱拳道:“少門主惠然光臨,使敝門蓬蓽生輝,家母賤恙,尚賴妙手回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