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不置答,手持竹簫道:“吳支舵主,這支竹簫請轉交貴幫梁長老,並代致謝意。”
吳宗德愕然退了一步,道:“小的不敢應命,恐長老見罪……”
甘棠打斷了對方的話道:“不會,你只說是我執意要歸還就是。”
“這……”
“你收下!”
吳宗德無奈,先行了大禮,然後雙手接了過來。
甘棠又道:“吳支舵主,‘死神’肆虐,並非貴幫單獨的問題,乃是武林的劫數,今夜之後,對方勢必搜殺貴幫弟子,所以愚意以為立即離開此地躲避兇焰,是為上策!”
“敬謝指教,小的一定照辦。”
“再見了!”
“小的代表全體弟子向少主致謝……”
“不必客氣,我今夜不離此地,貴同門撤退從速。”
“謹遵臺命!”
“再見!”甘棠離開了聚魁閣,心中又是一團麻,是動身北上尋“魔母”探仇蹤完成義母心願呢?還是和“白袍怪人”一斗,永絕禍患?
他隱身暗中,看著吳宗德一行丐門弟子,平安地分散撤離,才鬆了一口氣。
時已過子夜,眼看距天明已不遠,投宿自是不需要了,他索性折回聚魁閣,躺在閣頂屋脊之上,仰觀天星,盤算行止。
想來想去,仍然提不起勇氣插手過問“白袍怪人”的事,只待天明,渡黃河北上太行,去辦這最後一件公案,此後,一了百了。
恩怨恨仇,又一一閃過腦海。
對林雲是否太過分?然而,除慧劍斬情絲之外,能如何呢?
想到東海公主孫瓊瑤,不自覺地心跳加速,綺念橫生,那眩人的美,隱約的愛,雖不動情也動心,自古最難消受美人恩,可是,說什麼也不能拾取這份情啊!
他感到無比的孤獨,也感到自憐。
夜盡,天明!
甘棠離了聚魁閣,上路奔向黃河渡口。
晌午時分,來到渡頭,在攤棚裡草草打尖,方待隨人眾上渡……
突地——
一個反穿羊皮襖,頭戴風帽的中年漢子,匆匆擠到身邊,低聲道:“少主請留步!”
甘棠心中微微一震,轉目望去,這人陌生得很,但他口稱少主,不知是“天絕”屬下還是“奇門派”的人,不由一皺眉,道:“你是誰?”
“卑座‘天威院’屬下地壇香主斐一鳴!”
“哦!什麼事?”
“請少主移至道旁。”
“好!”
兩人擠出人叢,到了路旁僻靜之處,香主斐一鳴重新施禮道:“卑座接本院通知,少主由此道北上,候了一日,終於……”
“有事嗎?”
“是的,太夫人令諭,請少主代表本門參加‘生死大會’。”
“什麼?”
“生死大會!”
甘棠驚訝又茫然地道:“你從頭說清楚!”
斐一鳴尷尬地一笑道:“失禮,卑座以為少主業已聽到江湖傳語,所以沒有陳述詳情……”
甘棠因自卑感作祟,一路之上儘量避開人群與熱鬧處所,是以耳目不靈,當下歉然一笑道:“我只顧行路,倒不曾聽人提及什麼‘生死大會’,你且說說看!”
“這‘生死大會’是西門嵩發起……”
“又是他?”
“武林各門派與知名之士,均已接到武林帖,請各門派掌門或能代表掌門的人士參加,時間是下月十五……”
“還有十八天!”
“是的,地點‘玉牒堡’後‘疊石峰’之麓!”
甘棠心中一動,道:“疊石峰?”
“是的!”
“這大會的主旨是什麼?”
“西門堡主向‘死神’挑戰,在峰頭決戰,以中原武林為賭注!”
“西門嵩挑戰‘死神’?”
“不錯!”
“以中原武林為賭注是什麼意思?”
“雙方決鬥有一方死亡為止,如西門堡主不幸落敗,中原武林並尊‘死神’為主,不許背信反悔!”
甘棠意念一轉,道:“西門嵩憑什麼代表各門派答應這條件?”
“據卑座所悉,西門嵩曾事先徵求各大門派意見,均獲得支接同意,都認為‘死神’如不除滅,武林非步上末日之途不可,六十年前的故事不能重演,西門嵩以天下為已任,只見一義,不見生死,武道同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