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廠公要往東去,無需進城。
袁茂猶豫一會,“你沒騙我?”
“離七月十五還有二十多天,迎接廠公只需一兩天,騙你有何用處?況且你又不是我親兒子,你若是一心只想吸取丹穴精華,也隨你,我不再阻攔,更不會將你強行帶走。”
袁茂臉上微微一紅,“我之前……說過一些……話,並非本意,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仍然願意追隨你,而不是石桂大,那種人我見多了,他們看似大方,其實將每一次給予都牢牢記在心裡,早晚會成倍索回。”
“快滾吧,留著這些肉麻的話說給廠公。”胡桂揚毫不領情。
袁茂早已瞭解胡桂揚的脾氣,並不在意,點點頭,拐上東去的小路,等繞過城池之後再走官道。
“這能讓他不想丹穴嗎?”小草問。
胡桂揚搖搖頭,“丹穴激發的是貪念,我就用更大的貪念將他引走,能不能成功——看他的造化吧。我只能做到這一步,總不能一路都捆著他,那樣的話,回到京城之後他也會恨死我。”
“這倒是個辦法,你的更大貪念是什麼?”
“睡覺。”
“睡覺?”
“嗯,躺在舒適的床上,要自家的床,不用擔心被人攆走,不用擔心被人吵醒,早早上床,一覺睡到天亮,睜開眼睛若是不太餓的話,就再睡一覺,中午再醒。”
小草尋思一會,“咱們要是住在一起,我一定天不亮就把你叫起來。”
“哈哈。”胡桂揚想要調侃幾句,話到嘴邊又咽回去,小草心地單純,說話沒有深意,不該受到嘲笑,“咱們也不進城,繞到南邊去,那裡有兩處丹穴。”
小草無可無不可,跟著胡桂揚轉向,兩人沿著護城河走,河渠挖成不久,還沒有蓄水,對岸的城牆也有幾段殘缺,民夫都已不見去向,個別地方站著官兵,卻不怎麼用心,對城下飛奔的騎士視而不見。
山民若是今天就攻過來,鄖陽城未必能守得住。
胡桂揚不操這心,繞過城池,直奔西南的小龜島。
守衛小龜島的數百名官兵發生混戰,暫時還沒有動刀動槍,以爭吵為主,間或有人揮拳,都在爭論一件事:該不該開放丹穴,讓大家隨意吸取。
每一方都有極其充分的理由。
胡桂揚讓小草牽馬等在外面,他擠進人群尋找樊大堅的下落。
他相信,樊大堅聲稱來找何百萬的屍首只是藉口,必然是來丹穴附近尋找機會,不在北邊就在南邊。
兜了一圈,他沒找著樊大堅,卻見到了趙阿七與聞苦雨,這兩人沒有依仗武功強奪丹穴,竟然侃侃而談,試圖說服守衛官兵,而且效果不錯,身後跟隨一大群表示贊同的人。
“想守住丹穴,首先得有守衛的本事,不借助丹穴,你們不堪一擊……”趙阿七唾星飛濺,根本沒注意到胡桂揚。
胡桂揚不想參與,向外擠去,突然被人抓住胳膊。
李半堵一腦門汗珠,“我們派人去城裡、去北邊找石校尉,一個都沒回來,據說北邊丹穴都被反賊佔據,官兵盡成俘虜,是真的嗎?”
胡桂揚搖頭,“我不是從那邊來的。你見過老道樊大堅嗎?”
李半堵也搖頭,他是真不知道,“這裡快要失控了,怎麼搞的?前半夜還好好的,後半夜開始人心浮動,天亮之後傳來幾道訊息,大家……唉。”
“你不想吸取丹穴精華?”
李半堵向小島望了一眼,臉色微變,“我奉命行事,上頭沒有命令……”
“你跟我走吧。”
“跟你走?不行,我……”
胡桂揚翻手抓住李半堵的手腕,向人群外面拽扯,“石桂大是錦衣校尉,我也是,你能聽他的命令,就能聽我的命令。”
“真的不行……”
“你留在這裡,就要為此地發生的一切負責,跟我走,頂多算是失職,而且還能將責任推到我頭上。”
“這個……”李半堵心動了,尤其在意推責任這件事。
胡桂揚拉著李半堵出來,“瞧瞧,大勢已去。”
大批官兵聚到趙阿七、聞苦雨身後,守衛小島的官兵只剩最後一層,步步退縮,越來越不堅決。
李半堵長嘆一聲,“胡校尉要去哪?”
“這邊快要失守,去東邊看看。”胡桂揚向小草招手。
“我去找匹馬。”李半堵匆匆跑開。
“那不是樊老道。”小草詫異地說。
“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