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又是那個聲音發出提醒,清晰得刺耳。
胡桂揚左手空無一物,右手還握著一枚天機丸。
他正在遠離丹穴,但是高度卻已超過“煙囪”,能夠看到**火焰一般的紅光。
胡桂揚的手掌依然麻木,手臂則已恢復知覺,他奮力一拋,天機丸脫手而出,像一片早早凋謝的紅色花瓣,緩緩降落,它的重量雖輕,卻能抗拒那股飛昇之力。
只是準頭差了一些,胡桂揚眼睜睜看著它落向丹穴旁邊。
“糟糕。”胡桂揚無法挽救,即使小草不在後面拖拽繩索,他也沒法降落回到地面。
託舉之力柔和而堅定,所有人都在緩緩上升。
一個小小的身影突然從飛昇者的腳下躥出來,接住從空中飄落的天機丸,身形絲毫不停,像是大將軍炮射出的彈丸,直接撞破“煙囪”,連人帶丸衝了進去。
那是一名侏儒,胡桂揚看不清是誰。
一進到光柱裡,必然全身麻木,侏儒肯定出不來。
胡桂揚更加驚訝,“笨蛋,身上不知道繫條繩子嘛?”
丹穴鼓起得更快、更廣,上萬名吸丹者全都升到半空中,高低各不相同,保持井然有序,裡圈人少,升得更高一些,依次降低,最外一圈離地兩三尺而已,所有人都沒清醒,仍在吸丹——此時此刻,他們正在將之前吸取的功力全還回去,還要加上一點利息。
胡桂揚還是最高,慢慢向圈外飛去,他心裡一點都不怕,反而覺得有趣,甚至想讓小草拽得慢一些。
“胡桂揚,這招有用嗎?”還是那個聲音。
胡桂揚循聲望去,遠處有一小塊亮光,與丹穴光柱相比,如同一隻螢火蟲,看位置,那絕不是小草和樊大堅。
“谷中仙?”
“是我。你這招若是無效,聞空壽可就白白獻身了。”谷中仙回道。
“非得現在說話嗎?”胡桂揚有點厭倦飄在空中,下有託舉,裡有丹穴的吸引,外有繩索的拖拽,全然沒有飛鳥的自由,甚至不如一隻風箏。
對小草來說,胡桂揚就是一隻風箏,而且是一隻不聽話的風箏,“谷中仙,快過來幫忙!”小草喊道,她感到越來越吃力,雖有樊大堅一塊拽繩子,助力卻極其微弱。
“你往後退一退,我才敢過去。”谷中仙受金丹影響太深,不敢靠近丹穴,只能遠遠觀望。
小草連拽回繩子都十分困難,哪有餘力後退?心中又怒又急,咬著牙繼續用力。
樊大堅站在小草身後,也在用力拽繩,只是他的力量太弱,這點幫助聊勝於無,“立功、立功,哪有功勞可立?不惹麻煩就不錯了……”老道不停地嘮叨。
繩子突然變得輕鬆一些,小草大喜,雙手不停倒換,將繩子一點點收回來。
胡桂揚平生第一次飛昇就此結束,這是一場奇特的經歷,唯有結局不太完美,他飛過最後一道人牆,也是丹穴鼓起的邊緣,離地面還有七八丈距離,身下託力驟消,整個人重重地摔下來。
危急之中,他只來得及轉個身,讓後背著地。
砰的一聲,胡桂揚覺得骨頭全碎了,疼得他連慘叫都發不出來,小草還在用力,將他一路拖到身前。
“胡大哥……”小草拋下繩索要來攙扶。
“別動,讓我躺會兒。”胡桂揚啞聲阻止,看到小草和樊大堅,還有幾顆皺巴巴的腦袋,“你們怎麼來了?”
小草這才注意到原來身後有人幫忙,“阿寅!謝謝你們。”
四名侏儒對丹穴的抵抗力比谷中仙稍強一些,圍著胡桂揚,也不吱聲,突然同時動手,抬起胡桂揚就往後方跑去,小草與樊大堅緊緊跟隨。
這是第二次被侏儒抬行,胡桂揚覺得比上一次更痛苦,“慢點,我的腰,我的肩,我的腿……”
侏儒止住腳步,胡桂揚上方出現谷中仙、聞不華等人的面孔。
“丹穴的力量更強,你的招術好像沒什麼用。”谷中仙顯得有些擔憂,為了將最後一枚天機丸送入丹穴,聞空壽奮不顧身,如果無效,就是一次大錯。
“就是讓它更強。”胡桂揚慢慢站起來,又慢慢轉身,看向丹穴,只見光柱顏色極深,圓丘最高處差不多有三十幾丈,遠遠高於城裡的一切房屋與城牆。
“李孜省說過,他要利用北方山谷裡的活人煉藥,汪直則希望得到數千名精兵強將,所以他們故意將那裡讓給山民,使得丹穴不平衡,引禍過去。”
“現在看來,那都是天機船有意散佈的說法,全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