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阿七一直躺在通道里,身受重傷,神智卻還清醒,絕未看到有人去而復返。
從通道里出來的何三姐兒,肯定會發現狀況不對,但她沒去尋找胡桂揚等人,就此消失得無影無蹤。
何五瘋子真的快要瘋了,不停地拍打腦袋,最後抓住胡桂揚的胳膊,“你最聰明,快想想三姐去哪了。”
胡桂揚抬頭看一眼天空,何五瘋子馬上道:“三姐上船了?”
胡桂揚搖搖頭,收回目光往別的方向看去,何五瘋子反應奇快,“回墓地了?”
“先去墓地看看吧。”胡桂揚彎腰向趙阿七道:“能站起來嗎?”
“不用管我,師兄,你先走吧,我在這裡等苦雨出來。”
胡桂揚盯著他,既同情又鄙視,“她已經死了,活人在丹穴裡不能停留太久,過午必死,現在已經是下午。”
趙阿七一直搖頭,“我們約好了,等她遍採五處丹穴,會比何三姐兒更厲害,天下無敵,然後她會保護我採丹。天機船飛昇以後,我們一塊行走江湖,再不受任何欺負,她會來找我,肯定會,我們約好的。”
胡桂揚無話可說。
何五瘋子開口贊同,“你做得對,應該等下去。”
趙阿七笑了一下,稍稍挪動,讓自己舒服一些,“如果她從丹穴裡直接出來,請你們告訴她一聲,我還在這裡。”
胡桂揚嗯了一聲,上馬向墓地馳去。
圓丘仍在,裡外卻都沒有人影,連約好等在這裡的袁茂、樊大堅等人也不在。
“這回好了,人人失蹤。”胡桂揚爬到圓丘頂上,四處遙望,東邊依然一片黑暗,西邊略有陽光,顯得十分誘人。
何五瘋子裡裡外外找了一遍,最後也來到丘頂,沒心情張望,坐在地上,抱頭想了一會,突然抬頭問道:“我們是不是很傻?”
這個“我們”不是何五瘋子與胡桂揚,而是他與趙阿七。
“很傻。”胡桂揚無意安慰任何人。
何五瘋子一反常態,沒有鬥嘴,也沒有瞪眼,反而笑了一聲,又用雙手抱頭。
“只有傻子才能抵住天機船的重重誘惑。”胡桂揚補充道。
“你也抵住了。”何五瘋子頭也不抬地說。
“所以我跟你一樣傻。”
何五瘋子又笑一聲,仍不肯抬頭。
小草站在下方一點的地方,好奇地問:“我呢?”
“你連這種事情都要問,也是傻瓜一個。”
小草咧嘴而笑。
沒見到袁茂等人,胡桂揚心裡反覺輕鬆,舉目望向城裡的光柱,“咱們再去給它添把柴。”
小草飛身上馬,何五瘋子慢慢抬頭,“為了什麼?”
“傻瓜做事,不問為什麼,心裡不痛快就想動手。”胡桂揚望著空中時隱時現的大船,直到現在也沒瞧出它的真容是什麼樣子,“一切都是它引起的,就算不能摧毀,讓它緊張一下也好。”
何五瘋子起身跳上馬,“你知道怎麼做?”
“想辦法進入西園小樓,想辦法讓它送我登船,想辦法讓它交出一兩枚天機丸,再想辦法活著出來,這事就成一多半了。”
什麼都要想辦法,那就是沒有辦法,這樣的計劃反而更對何五瘋子的胃口,呼嘯一聲,縱馬馳騁。
胡桂揚上馬追趕,三人馳下圓丘,不拘有路無路,將光柱當成目標,直奔城裡。
變化可能早就發生了,快到城門口時,這三人才發現。
首先是聲音,從高空傳來的轟響更加震耳。
其次是地面,微微顫動,揚起一片一片的灰塵。
最後是光柱,離得越近,光芒越濃重,連城牆都被染成了紅色。
胡桂揚勒馬,叫住另外兩人,扭頭向西方望去,紅日西傾,離天黑應該還差一個時辰,“谷中仙猜得不準,難道天機船這是要提前飛昇了?”
胡桂揚在城門外逡巡未進,他的預言很快得到證實,天上的轟響匯成一團團雷鳴,地面起伏如海上小舟,最大的變化是光柱,原本是沖天而起,現在變成了從天而降。
空中的層層烏雲也在逐漸下降,像是年久失修的老房子,房頂正在整個塌下來。
“跑。”胡桂揚調頭逃跑,他的計劃原本還有一線希望,現在一切都已來不及。
小草與何五瘋子急忙跟上。
“咱們不當傻瓜啦?”何五瘋子大聲問。
“白來一趟,嚇得逃跑,這就是傻瓜。”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