慨等人都被送到西廠,分別囚禁。
說是囚禁,身上沒有枷鎖,房屋內的陳設比胡宅還好,胡桂揚飽飽地吃了一頓,上床接著睡,發誓要將過去幾天的覺全補回來。
這一關就是一個月,李孜省幾乎天天過來“審問”,要求胡桂揚將丹穴裡面的情況事無鉅細全部回憶一遍。
胡桂揚全都照實回答,只有一件事例外。
“玉佩呢?你就眼睜睜看著它被何三塵和聞空寅帶走?”
“還能怎麼辦呢?我連他們的一根手指頭都打不過。”
李孜省每次都要無奈地搖頭,“功虧一簣,胡桂揚,功虧一簣,到手的萬古奇功,被你錯過。”
“我天天看見太陽東昇西落,從來沒抓在手裡,這也叫功虧一簣?早跟你說過,我攔不住,也搶不到,頂多算是一個旁觀者,他們沒殺我,就是我的幸運。”
李孜省從來沒懷疑過這番說辭,也沒有搜過身,胡桂揚若說阿寅將玉佩舍下,他才會疑惑不解,因為他從來沒見過任何人能夠放棄神力。
玉佩就在胡桂揚身上,夜深人靜時,他偶爾也會拿出玉佩輕輕摩挲,感受不到任何奇異,更取不出裡面的神力,有時候他甚至懷疑玉佩其實是障眼法,神力還是被何三姐兒與阿寅給帶走了。
畢竟他也沒見過任何人能夠放棄神力。
胡桂揚獲准離開西廠的時候,已是三月,春回京城,帶來絲絲暖風,還有一地的泥水,坐在車轎裡的人只感受到暖風,心情自然大悅,甚至生出幾分詩興,要靠雙腿走路的人卻咒罵這鬼天氣,希望春天快些離開。
走路而不在乎天氣的人,大概只有胡桂揚了,好不容易重獲自由,他覺得一切都那麼美好,連滿街的泥水都顯得親切,雙腳不躲不避,直接踩進去,真正的拖泥帶水,到家時,靴子失去原色,重了整整一倍。
他沒去趙宅,直接回自己的家,院門上的鎖不翼而飛,好在裡面沒有不速之客,可西廠之前送來的幾千兩銀子全沒了。
胡桂揚在客廳裡呆坐,等到天黑,他出屋將玉佩埋在大餅在院牆下方掏出的一個狗洞裡,填上土,心裡輕鬆許多,回臥房睡覺。
一覺醒來已是白天,胡桂揚肚子咕咕叫,嘴裡乾澀,手上沾滿泥巴,家裡連水都沒有,甚至沒辦法洗漱。
“不如住在西廠了。”胡桂揚勉強起身,去廚房找來木桶,去衚衕的井裡打水,將手洗淨,又將靴子上的泥一點點敲掉,將自己收拾得乾淨一些,這才再次出門。
昨天的好心情蕩然無存,胡桂揚也跟其他人一樣,小心翼翼地避開泥水,先到二郎廟拜訪,結果廟主竟然換人了,樊大堅卸任二十多天,回來過一次,此後去向不明。
至少他還活著,袁茂想必也沒事,胡桂揚放下心來,去麵館吃飯。
“胡校尉好久沒來啦,又出遠門了?”掌櫃笑臉相迎。
“不算太遠,就在城裡。”胡桂揚坐下,不用點菜,夥計就去後廚要面要酒,“今天得賒賬,實在是沒錢了。”
“無妨,胡校尉是老主顧,今天這頓我請。”掌櫃走出櫃檯,手裡拎著一壺酒,坐到對面,“我陪胡校尉喝幾盅?”
“求之不得。”胡桂揚大喜,翻杯放在兩人面前。
臊子面上來,還有幾樣冷盤,胡桂揚也不客氣,先吃半碗麵,然後才與掌櫃互相敬酒。
“最近城裡可有什麼新鮮事?”胡桂揚問。
“最近?”
“一個月以來,我雖在城裡,但是訊息閉塞,好久沒聽到任何事情了。”胡桂揚在西廠天天受到訊問,卻沒有任何人願意回答他最簡單的問題。
掌櫃想了一會,“沒什麼大事,傳言最多的還是觀音寺衚衕的趙宅,都說那裡鬧神鬧鬼,連朝廷都給驚動了。胡校尉在那裡住過吧?”
其實這正是掌櫃請客的原因,胡桂揚覺得很值,一邊吃飯,一邊將趙宅異人的事情大略說了一遍,只是隱去與皇帝相關的內容。
“這麼說沒有鬼神?”掌櫃很是失望,馬上笑道:“但這些異人的確夠怪的,出口就唸詩?呵呵,跟這街上的文秀才有點像,文秀才屢試不中,人有點不正常,也是出口成章。”
“一個月前天壇發生那麼大的事情,你沒聽說過?”
“哦,那件事,我還看到了呢,天壇放光,整夜不散。大家都說還是皇家有錢,能放這麼大的焰火,向一萬名乞丐施粥。嘖嘖,神仙都被感動,聽說老孃孃的病馬上就好了。倒是那些叫花子,出來之後胡言亂語,非說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