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鄰近賣豆花的小販,大夥都稱那大嬸叫“豆花嫂”,而豆花嫂就是前些日子她家老爺不諳水性,卻仍跳進河裡救起的那個落水小子的孃親。阿蘇在這市集撞見過她好幾回了,她覺得豆花嫂是個直心腸的好人。
阿蘇端了個笑臉直衝著豆花嫂打招呼。
“豆花嫂,你叫我?”
“是啊!今兒個天氣熱,想必你走了大半天,腳也酸了,口也渴了是吧?來來來——”
豆花嫂拼命招手要阿蘇過去。可她說話就說話!幹嗎還動手動腳的呢?
她拉住阿蘇的手直往她的攤子去。阿蘇知道豆花嫂又想幹什麼了,但——
“豆花嫂,你別這樣,你做的是小本生意,別老是請我吃豆花。”阿蘇為難的開口求她了。
她是個性子耿直的人,不喜歡讓人佔便宜,也不喜歡佔人便宜,但這市集的人卻老是愛請她吃東西或給她東西。
瞧!她這滿手提著的野菜、蔬果,多半都是人家送的,這……這實在讓她很為難。
“豆花嫂——”阿蘇才張口想要拒絕,豆花嫂卻截了話,不讓她說。
她強把阿蘇拉到她擺的攤位上,說:“你別跟我客氣,這豆花不值錢。”豆花嫂強把阿蘇按下,要她坐在椅子上,然後端來一碗冰鎮過的豆腐腦。
看著那豆腐腦,阿蘇實在是很為難。她跟豆花嫂子說:“但這是你的生財工具。”
“什麼生財工具!我豆花嫂少收你一碗豆花的錢又不會餓死街頭,倒是你家男人——”
“我家老爺。”阿蘇連忙更正她跟九斤的關係。
怎麼她都說好多次了!這市集的人就是弄不明白她跟九斤是主僕關係,他們別老是“她男人、她男人”的稱呼她家老爺,這讓她根難堪耶!
“是是是,你家老爺他三番兩次的幫我,才教我不好意思呢!像前兒個,我家大牛掉進河裡,要不是你男人——”豆花嫂又叫錯了。
阿蘇看了她一眼。
豆花嫂趕緊糾正過來。“哦、不!是你家老爺,要不是你家老爺,我家大牛早死在河裡了。啊,對了!”豆花嫂突然想起一件事。
“大牛、大牛——”豆花嫂子突然扯開嗓門叫兒子,但她喊了老半天了,也不見大牛回來。
“這死小子又跑去哪裡玩了!”豆花嫂衝出攤子,拉開嗓子大叫,“大牛,大牛——”那聲音猶如洪鐘。
我的媽呀!這下子只怕是全市集的人都知道豆花嫂子在找兒子的事了!阿蘇有點受不了地揉探發疼的眉心。
不一會兒,大牛全身髒兮兮的跑回來。
“娘,你找我啊?”大牛跑到豆花嫂子面前,那呆小子昂著一張髒臉,氣喘吁吁地問:“幹嗎?”
豆花嫂子卻二話不說的便要兒子“跪下”。
“娘,我又沒做錯事,幹嗎罰我跪呀?”大牛抗議。
“我叫你跪就跪,哪來那麼多的為什麼!”豆花嫂子拎著兒子的耳朵,河東獅吼著,“看你跪不跪?”
大牛的耳朵被擰得痛死了,他一邊護著自己的耳朵,一邊跟他娘求饒,“好好好,我跪、我跪,你別擰我耳朵,那很痛耶!”大牛很識相地不再說第二句話!“咚”一聲,跪倒在地。
怎麼樣,他很乖吧!大牛有些得意,沒想到他娘又命令他說:“磕頭。”
“啊?磕頭!”大牛昂起臉,不甚瞭解他娘幹嗎今天對他要求這麼多。人家他前幾天才落水,差點丟了小命,對於他這個失而復得的兒子!娘她沒好好的疼情也就算了,怎麼一直在刁難他啊!
大牛面露不悅。
豆花嫂子一個響頭就這樣直直的給他“巴”過去。“叫你磕頭就磕頭,你啊什麼啊呀?”
又打他,嘖!大牛臭著一張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朝他娘磕了個響頭,但豆花嫂子不滿意,還罵兒子蠢。“你這個笨兒子,你娘我都還沒死,你做啥向我磕頭?”
“是你自己叫我磕頭的耶!”現在又怪他蠢,他娘還真難伺候耶!
“我是叫你跟阿蘇姑娘磕頭。”
“阿蘇姑娘?!”大牛怪里怪氣的看了阿蘇一眼。
阿蘇自己也驚了一跳。這豆花嫂幹嗎叫她兒子向她磕頭啊!
大牛眉頭一皺,轉臉問他娘。“她死了嗎?”
“啊!你這個死孩子、死孩子。”豆花嫂子一惱起來又給兒子兩個響頭。“你無端端的咒阿蘇姑娘,老天爺要是聽到了,準請雷神來劈爛你這個口無遮攔的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