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剛剛閃過的畏懼已不見蹤影。
“這樣啊……”
只要主人不動,它們就不動。
“……不對我說嗎?”
力河咳嗽著說道。
“對我就不說,你逃吧嗎?”
“大叔?你想逃就逃吧。反正留在這裡也沒用,不是嗎?”
“借狗人。”
“幹什麼?”
“你……想死嗎……”
“死?我?為什麼?”
“他們兩個……紫苑和伊夫能活著回來的可能性、幾乎是……零。你要賭在這……極小的可能性上、留在這裡……不就等同於自殺嗎?”
說什麼傻話。就算天塌下來我也不會自殺的。今後沒準還有值得一看的東西在等著我呢。
監獄的崩壞只不過是個序章,是個前兆,隨之而來的將會是NO。6的瓦解。
no。6正在分崩離析。
我是有幸能夠親眼目睹那個瞬間的。想死?開什麼玩笑。我一定要活著,見證NO。6的末路。我要充分享受這絕妙的舞臺才行。
呵呵呵。
耳邊響起輕快的笑聲。不,是在耳朵裡、在大腦中響起的。
有誰在笑。
輕快的、愉悅的,卻又異常冷漠的笑聲。
“是誰?”
借狗人不禁四下張望,視線捕捉到一個小小的黑影閃過。
蟲子?
黑影立刻被濃煙吞沒,消失了。笑聲也隨之停歇。
那都是幻覺嗎。蟲子是不可能在這種濃煙中飛起來的。
借狗人突然感到一陣惡寒。
吱吱吱、吱吱。
吱吱吱吱吱、吱
突然,小老鼠們開始騷動。發出比先前更加高亢的叫聲,在墊子上跑來跑去。
借狗人屏住呼吸。
從管道口滾落出一個黑色的小東西。不是垃圾,而是一隻黑色的小老鼠。
“月夜!”
借狗人試著叫了叫它的名字。小老鼠隨即跳起來,向借狗人竄來。它猛地跳到借狗人伸出的手臂上,叫個不停。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是月夜。沒錯。它是通知借狗人去找老鼠的那隻小老鼠。借狗人感到熱血沸騰,身體也躁動起來。
“大叔,快起來。”
“歡?”
力河蹲在地上,孱弱地眨了眨眼。他的雙眼通紅,灰頭土臉,頭髮則亂作一團,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
“他們要回來了。”
“歡?”
“要回來了。按住墊子。”
“哦、哦。”
力河直起身子,動作意外地很敏捷。
風咆哮而來。
幾乎就在借狗人和力河把墊子按住的同時,落下一陣沉重的衝擊。墊子扭曲著,差點把借狗人纖細的身體彈飛出去。借狗人傾盡全力抱住墊子,不由自主地緊閉雙眼。
然後,慢慢睜開。
兩個交疊在一起的身體映入眼簾。
“紫苑,伊夫!”
力河比借狗人率先開口。
“還好吧,喂,你沒事吧!”
“唔……”
紫苑動了動手腕,白髮有一部分被鮮血染紅,肩膀和腳都在流血。衣服也到處都是裂痕、破洞,破碎的布料垂了下來。到處都是的可怕的黑色汙垢,分辨不出那是凝結的血塊還是在滑槽內沾上的垃圾。
好慘。
借狗人就這麼睜著眼,嚥下混有煙味的口水。
傷痕累累的啊。
就算是從墓地裡爬出來的死人,也比他看起來要好吧。
“……借狗人。”
紫苑撐起上身,轉向借狗人。他的臉頰上浮起若干條筋脈,不知是汗水還是眼淚的痕跡殘留在臉上。
“紫苑,你還活著啊。”
你活著回來了啊。
“借狗人,救救老鼠……”
“老鼠?你說老鼠怎麼了?老鼠他……”
借狗人勉強壓下快要脫口而出的悲鳴。
老鼠動也不動地躺在墊子上,衣服從肩膀到胸前染成一片暗紅,散發出濃烈的血腥味。
“老鼠,喂,你怎麼了”
借狗人用顫抖的聲音呼喚著,但是沒有回應。毫無血色的臉上,只有嘴唇還帶著醒目的紅色。
無法相信這是人類的樣子。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