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胤礽康熙四十七年第一次被廢,翌年復立。
在剛復立那會兒,胤礽是乖了一段時日,一度也讓皇帝倍感欣慰,感到自己當初給皇太子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是非常正確的。可有一句話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麻雀飛上了枝頭那還是隻麻雀。
 ;。。。 ; ; 和兩個人兒子一起用了晚膳,等好不容易把興奮不已的小哥倆哄睡著,屋外,已經月上中天。
這晚,十四徹夜未歸,我也是一夜未眠。
歷史正踏著它沉重的步履步步逼近,我不得不開始憂思我與十四的未來。
十年,我與我的丈夫還有十年無風無浪,平安相守的時光。
十年,只剩十年了,多麼短暫的十年。
十年之後,四阿哥會登上那天下至尊的金鑾寶座,而我的丈夫也將迎來他一生之中最痛苦失意的歲月,那時的我……又會是怎樣?
我能看清許多人的未來,卻唯獨猜不到我自己的。
我只祈求上蒼,賜予我足夠長的壽命,讓我陪伴我的丈夫到老,至少,讓我能陪伴他走過人生最失意的那段日子,即使要為此承受再多的苦難,我亦無怨無悔。
十四是在天亮的時候回來的。他一身風霜,神情凝重。
我沒有追問十四皇帝把他們留在暢春園裡到底說了些什麼。不是不敢,而是早已註定好的事,即便我問了,也改變不了它的結局。
下人端來膳食,我在桌前張羅著擺放好碗筷,耳畔忽然響起十四略帶沙啞的嗓音。
“珣玉。”
男人輕輕地喚了我一聲,我來不及回頭,人就被攬入一具溫暖的胸膛。
十四的雙臂從身後圈住我,他的頭輕抵在我的肩頭,在我的頸窩間深深地吸了口氣。
“皇阿瑪把他廢了。”
十四的語氣沉緩,那個“他”,顯然指的是太子。
我沉沉地嘆了一口氣,抬起手,輕輕覆在他置在我腰間的大掌上。
十四固然對太子心存不滿,也向來認為只有像八阿哥那樣德才兼備的皇子才有資格繼承大統,若是辦個公投讓大家決定太子是不是該被廢黜,十四恐怕八成是會投贊成票的。可是,如今太子真的再度被皇帝廢黜,把儲君的位子騰了出來,按十四那重情重義的性格,心裡又難免要感到傷懷了。
畢竟,那個被廢黜的人是和他做了二十多年兄弟的二哥啊。
 ;。。。 ; ; 康熙五十一年九月三十,皇帝行圍迴鑾,駐蹕於暢春園。
皇帝回到京城,第一道諭旨就是下令隨扈的嬪妃女眷先行回宮,而把皇子和大臣們留在暢春園,商議國事。
有什麼國事那麼重要,重要到皇帝顧不得舟車勞頓,精神疲倦,前腳剛踏入京城就急著把女人們都打發回家,召集兒子和臣子商議的?
在我心中,答案不言而喻。
怕只怕,皇帝名義上說是“商議”,其實他老人家心裡早有了定論,如今不過是在向眾人宣佈他的決定之前走個民主的形式而已。這下,不知道又要有哪些不明君心的倒黴鬼要遭殃了。
我回到皇子府,吩咐下人們把行李搬下車,便讓車伕調頭去了十三阿哥的府邸。
芸柔一個人在家,就在一個時辰前,一道聖旨來到十三皇子府,把十三阿哥傳去了暢春園。
芸柔心事重重,顯然是在擔憂十三阿哥。十三阿哥之前因為鎮魘太子的事情受到牽連,要不是後來患上嚴重的腿疾,皇帝顧念著那麼一點點父子之情讓十三阿哥回府就醫,恐怕十三阿哥這一輩子都要被關在宗人府裡,圈禁到老死。
這些年十三阿哥回到自己的府邸休養,除了少有的幾次伴駕機會外,幾乎就是被皇帝雪藏了起來。眼下皇帝突然急匆匆地宣召十三阿哥過去,任誰都不會往好的方面想。
“皇阿瑪只是傳十三哥過去說說話,不會有事兒的。”我安慰著芸柔,然而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十三阿哥不會有事,等著他的是雍正朝的榮寵加身和流芳百世,而我的十四……
從芸柔那兒將弘明和弘暟接回家,兩個小傢伙與我分開了一個多月,思念之情滿滿,左一聲“額娘”,右一聲“額娘”,纏膩個沒完。
“額娘,您往後可不準再這樣丟下我和弘暟。”弘明摟住我的胳膊,仰起小臉,一副很認真的表情。“阿瑪是大人,他會照顧自個兒的,我和弟弟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