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貴婦人,她手裡端著宮女奉上的熱茶,正動作優雅地小口品啜著。
她,應該就是德妃,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親生母親。
德妃不是個美人,面容和藹,慈眉善目,狹長的丹鳳眼眼角微微上翹,溫和中又不失威儀。當年康熙老爺子之所以賜封她德妃的封號,想必也是要嘉許她的德行而非美色。
我正一正臉色,立馬雙膝一彎,深深地伏倒在地上,朝德妃磕了個頭。“奴婢請德妃娘娘安,德妃娘娘萬福。”在皇宮裡,別管見到哪個級別的主子,跪地磕頭,說些討好的吉祥話總是錯不了的。
“嗯,起來說話。”德妃將茶碗放在炕桌上,聲音縱然溫溫淡淡的,倒也沒有讓人感到眼高於頂的輕蔑冷漠。
我依言起身,屏息靜氣地站定身子。“你叫什麼名字?”剛一站穩,就聽德妃問道。
“奴婢叫珣玉。”
“珣玉……”德妃低聲吟喃。“會寫字嗎?”
寫字?鋼筆、圓珠筆、鉛筆寫起來都不成問題,毛筆字嘛……只停留在小學描紅的階段,寫了就怕別人看不懂……
我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認得字嗎?”
古時候用的都是繁體字,看應該是沒多大問題,不過古代人寫的東西好像從來不用標點符號的,有些生僻的字,我也不一定認得,保險起見,還是裝文盲的好。
德妃見我仍是搖頭,於是便問:“那你會什麼?”
我會什麼?這個問題倒真把我難住了。
 ;。。。 ; ;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只覺得口乾舌燥,想喝水。我從床上坐起來,外頭的天色是透亮的,我拍拍額頭,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蹣跚地走到桌邊想倒杯水喝,卻發現水壺裡空空如也,半滴水都不剩。
我正想麻煩芸柔幫我出去倒一壺水,然而屋子裡冷冷清清的,並沒有其他人在,我恍然想起來,因為我的病,芸柔已經搬到別的屋子裡去住了。
我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拎起茶壺,開啟門,外頭的陽光耀眼刺目,眼前忽地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的暈眩。
我穩住自己的身子,扶著廊柱,昏昏沉沉地在儲秀宮裡走,我覺得自己走了好久好久,可不知為什麼,往日熟悉的道路此時走起來竟不同尋常地漫長,彷彿永遠找不到盡頭。儲秀宮好像變成了一座死寂的孤城,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只剩下我一人,猶如困獸一般在城池裡徒勞掙扎。
腳下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身體的重心驟地往前一傾,我跌倒在地,手裡的茶壺應聲而落,摔成碎片。
我茫然地望著四周像囚籠一樣將我牢牢圍困在其中的巍峨殿宇,孤獨、害怕、恐懼,所有刻意掩藏在心底的情緒頃刻間全部爆發出來。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我奮力從地上爬了起來,不顧一切地在紫禁城裡瘋狂奔跑。
我要出去,我不要待在這裡,我要回家,誰來幫幫我,誰來救我出去……
“啊!”我猛地撞到一個人的身上。
我氣喘吁吁地抬起頭,對上那一雙清冷幽邃的眼眸。我心頭一顫,急忙推開那個人,兩手死死地捂住自己那張面目全非的臉,發瘋似得轉身跑開。
是四阿哥,是四阿哥!他看到了,全看到了,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
我**著雙腳,分不清東南西北,用盡全力,瘋狂地跑著,拼命地想要掙脫這個華麗孤寂的牢籠,我的整個靈魂都在絕望地吶喊:誰來救救我,誰來救我離開這兒,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小腿冷不防地一軟,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所有的力氣已然耗盡,淚水奔流而下,浸溼臉龐。
“珣玉?”有人叫喚我的名字。“珣玉,你怎麼躺在地上?”那人心焦地喚著我的名字,疼惜地把我摟進懷裡。“珣玉,說話啊,不要嚇我。”
透過迷濛的水霧,我看到了十四阿哥那張著急擔憂的臉,淚珠子更加控制不住地從眼眶裡往外掉,把進宮選秀這段日子裡的擔驚受怕,委屈苦楚,一股腦兒地通通盡情宣洩了出來。
“你……你不是……不管我了嗎……”哭夠了,我抽噎著說。
“我說著玩的,傻瓜,你還真把這話當真了。”十四阿哥輕笑了笑,大掌抹去我臉頰上的眼淚。“我從前都不曉得你原來這麼愛哭。”
繞了一圈,還都怪我不對了?“那你看我的臉,還有我的手!”我憤怒難抑地朝他大吼。我這副人見人怕,鬼見鬼躲的樣子全是他那個破藥丸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