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個早晨竟丟了五十分之一的空戰力量!但是,委員長無可怪罪——是他自己昨晚主動向程潛提出,要這7架飛機執行偵察任務的,他能怪誰呢?
一位侍衛為委員長送來早點。但他剛吃了一半,晏勳甫又來向他報告:碭山以東的黃口車站被敵佔領,車站附近的李莊鐵路被破壞!
7架飛機被擊落的訊息使委員長心疼,而這一訊息則使他震驚——隴海鐵路被日軍切斷,將直接影響徐州的戰局。他不希望徐州會戰虎頭蛇尾,以失敗告終。他悖然變色道:
‘這個俞良楨是怎麼搞的,連一個小小的車站都守不住!”
“程長官已嚴令他堅守碭山,並伺機以一部奪回黃口車站,修復李莊鐵路橋。”晏勳甫說。
“叫他必須確保隴海路暢通,否則以軍法從事!”
“好,我立即向俞軍長傳達委座的指示。”
晏勳甫走後,蔣介石便叫侍衛將吃了一半的早點撤下,他已完全沒了胃口。
其實,程潛、晏勳甫以及王世和都對蔣介石隱瞞了一件事,那就是日軍飛機清晨對鄭州的轟炸。他們擔心委員長得知此事後,不僅會感到憤怒,而且會感到不安。
清晨5時許,熹微的晨光剛剛勾勒出鄭州城內建築物的輪廓,空襲警報便驚醒了仍在熟睡的市民。緊接著,18架敵機襲入鄭州上空。擔任城防的高炮部隊向機群一陣猛射,但遺憾的是,未能擊中一架敵機。18架敵機分成數隊,向市區繁華地帶低飛投彈,“軋軋”的馬達聲清晰可聞。爆炸聲響處,商店民房接連倒塌,驚恐的市民在硝煙中東奔西突,尋找藏身之所。敵機則沿大街上方低飛俯衝,向逃命的百姓投彈掃射。這些敵機轟炸掃射很長時間,才飛離鄭州。
市中心商業區大同路、德化街一帶,以及幾處民宅密集的街巷落彈最多,大片房屋被夷為平地。在一些殘垣斷壁上、樹幹上,迸貼著死難者的血肉,有的樹杈上懸掛著血淋淋的斷腿殘臂、髮辮,以及縷縷沾滿血汙的衣衫。其中有一名孕婦,胎兒被炸出腹,迸出數米之外。有的簡易防空洞被炸塌,全家數口被悶死洞中。在銘功橋下避難的15名百姓全被炸死。
第一戰區司令長官部政訓處所在地扶輪中學也遭到轟炸,數名新聞記者和宣傳人員被炸死炸傷。美國開辦的華美醫院和天主教堂,在這次空襲中也未能倖免。
然而,市中心劇烈的爆炸聲並未驚動最高統帥,數米厚的土層和堅實的混凝土拱牆,為他隔出一方“世外桃源”,使他能夠在靜謐中酣睡不醒。
當天上午,奉命從後方開往蘭封、歸德間集結的某師路過鄭州,師長驅車前往隴海花園地下室謁見蔣介石時,將沿途所見被敵機轟炸的慘狀向委員長做了簡單描述,蔣介石聽後憤然道:
“日寇欠下的血債,是要用血來還的!”
荷澤淪陷的訊息是15日凌晨2時左右傳到第一戰區司令長官部的。
14日一天,蔣介石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荷澤方面,他要求晏勳甫每隔兩小時向他報告一次荷澤方面的戰況,並兩次去長官部辦公室,向程潛垂詢荷澤能否確保,如果不守,下一步將如何應敵。
荷澤失守的訊息於深夜傳來時,蔣介石已經睡下。程潛不敢拖延,當即去地下室向蔣介石報告。侍衛長王世和知是軍機大事,也不敢阻止司令長官驚擾最高統帥的睡眠。在平時,只要委員長睡下,求見者不論是誰,都是要被這位侍衛長擋駕的。
蔣介石聽了程潛的報告後,並未表示震驚,他嘆了一口氣,說道:“看來蘭封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稍停,他又改變口氣道:“不能讓土肥原就這麼長驅直入,你命令商震,要他的部隊確保東明右翼,後退者不得越過大黃集以南,違令者槍決。”
程潛深知這道命令商震難以執行,第二十集團軍擔任長達數百里的河防,很難在一夜之間抽調有力部隊阻敵南下,委員長下這樣的死命令不過是憑一時意氣罷了。但他又不好叫蔣介石收回成命。他回到司令長官辦公室後,躊躇再三,於4時30分將蔣介石的口諭一字不改,以無線電轉達商震。
不出程潛所料,數小時後,蘭封方面即傳來土肥原師團騎兵部隊到達內黃集附近,並炸燬鐵路的訊息。這對蔣介石不顧實際下達的命令可謂是一個諷刺。
日軍於內黃集附近再次切斷隴海鐵路的訊息,使蔣介石怒不可遏,他認為是將“蘭封會戰”的計劃付諸實施的時候了。
5月16日上午,蔣介石在長官部會議室召開緊急軍事會議。參加會議的有程潛、晏勳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