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聞先生高見。”朱慈烺道。
李邦華輕咳一聲:“自有宋一朝以來,私報氾濫。國朝在萬曆朝之後,江南也多有私家報房。日後《通報》大行其道,難免有效顰者。若是放著不管,那等誹謗君父之人更是多了一件利器。老臣以為,當在都察院之下設立一司,監管報業,留其善者,去其惡者。至於《皇明通報》,可以仿六店、工院之設,為天傢俬業。既可得其便利,又可借重威福。”
朱慈烺聞言一想,這比自己的設想更近一步,果然是從全國著眼,長久議論,不愧是朝廷重臣。相形之下,自己想吃獨食的格局反倒有些狹隘了。
“先生此論尤上!”朱慈烺讚道:“可定名為文管司,日後境內所有報業、書刊,皆受其監管。此事還要先生多多費心,一應編制屬員,盡從先生之便。”
“是。”李邦華緩緩起身告辭,心中卻是暗道:原本是想乞休回鄉的,卻又但上了這麼個差事,家中子侄輩裡還有誰人堪用呢?
朱慈烺一路送李邦華出了房門,在李邦華的再三行禮辭別之下,總算沒有送出二門。
朱慈烺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直等李邦華的身影過了拐角,方才轉身回屋。
劉若愚在外面職房裡等了許久,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趕在皇太子傳召下一位前追了上去,出聲道:“殿下,臣有事啟奏殿下。”
朱慈烺停下腳步,轉向劉若愚,笑道:“劉伴有甚急事麼?”
劉若愚鬆了口氣,暗道皇太子心情不錯,正適合說這事。他上前道:“殿下,日前劉肆在御前大不敬,幾位娘娘回宮之後,哭了許久。殿下也不撫慰,只急急忙忙跑來泰安州,怕有些不妥啊。”
朱慈烺微微點了點頭,道:“母后和皇伯母都是母儀天下之人,當視天下之人為子女。一個兒子不懂事,放肆了些,算什麼大事。”
“殿下,天家自有威儀,焉能就此放縱。”劉若愚臉上的褶皺都聚在了一起。
朱慈烺腳下頓了頓,心中忍不住暗道:天家威儀?手下人認同你時,你才有威儀;若是眾叛親離,你就是個屁!京師淪陷的時候,連一支勤王兵都沒有,還想從我這裡找威儀?這老劉今日有些分不清遠近親疏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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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三 戍兵騎馬出蕭牆(四)
是要敲打一下了!
“呵呵,”朱慈烺臉上蕩起一層笑意,“你看劉老四敢在我面前放肆麼?”
“那是……”
“那是因為識時務者為俊傑,不會觀風察色,難免要自取其辱。”朱慈烺臉色一沉道:“劉若愚,孤待你如何?”
劉若愚心下一驚,跪倒在地,重重叩首,再抬頭時已經是老淚縱橫:“千歲爺對老奴恩同再造,哪怕日月覆照之恩也不過如此。”
“你知道就好。”朱慈烺知道響鼓不用重錘,今日敲打已經到位了,抬步便走。
對於一個要做大事的人而言,最忌諱的不該是手下性格上的小缺失,而是效忠物件的不統一。
在朱慈烺前世雖然很少聽聞“效忠”一詞,但職場中一樣流行著“對某某負責”這一短語。兩者名雖有異,實質卻是相同,若是說得更官方一些,便是:統一思想,明確目標,堅定信念。
東宮麾下,固然在名義上應該效忠皇帝,但對東宮負責卻是最為緊要的一點。所有東宮系統的成員,都必須以東宮為核心,執行東宮路線,堅定不移地信仰東宮。
相比劉老四和朱家駿的不敬,尤世威的態度才會讓朱慈烺更不樂見。
“老奴是為殿下心疼啊!”劉若愚重重磕頭下去,撞在石階上發出砰砰聲響。
朱慈烺吐出胸中廢氣,出言阻止道:“好好說話。”
“殿下啊,老奴知道殿下為了祖宗基業夙夜不休,一心只有光復失地,中興大明。”劉若愚痛哭道:“老奴就是覺得,殿下將君臣人倫盡到了極處。沒人比殿下更忠於大明的了,卻忽略了父子天倫。老祖宗們首倡天倫而後人倫,就是怕父子相失呀!
“懂的人,對殿下這等舍小保大之義舉,固然是仰止行止;那些不懂的人,卻會詆譭殿下不近人倫、不通人情啊!老奴每每想到這兒。便為殿下心痛。殿下您才十六歲啊,如何擔當得起這全天下的譭譽負累啊!”
朱慈烺重重吐了口氣,道:“你這麼說,倒也算忠心。”他頓了頓,又道:“我天生就是這個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