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摔倒的?”朱慈烺等兒子的哭聲漸息,出聲問道。
朱和圭回頭指了指了絆倒自己的樹根,面帶淚珠道:“被它絆倒的。”
“它?它在這裡一動不動躺了幾十年,怎麼會絆倒你?”
“我跑過來的時候,它就絆我了。”朱和圭作勢又要哭。
“我看得很清楚,它沒動,是你踢到它了。”朱慈烺臉上一板:“快起來,向它道歉。”
朱和圭心中頓時大為委屈,嘴巴一咧,眼淚在悲愴的哭聲伴奏下又淌了下來。
段氏也跟了上來,心疼道:“有什麼等會再說,先抱起來吧,地上多涼啊!”
朱慈烺沒有理會,只是不許別人靠前,更不許有人去抱他。
朱和圭趴在地上,胸腔又一直受到壓迫,很快就哭得沒力氣了。他自己也不舒服,終於爬了起來,喘口氣,準備休息一下再哭。
“道歉。”朱慈烺提高了音量。
朱和圭看著嚴肅起來的父親,微微有些退縮,卻還是沒有向樹根道歉。
“道什麼歉啊,這樹根又不知道。”段皇后走向兒子,要去看看兒子下巴上的傷口。
朱慈烺猛然站了起來,攔住了皇后,居高臨下對皇太子道:“自己的過錯就要承擔,跟他道歉!說以後再也不踢到它了!”
朱和圭整個人都被父親的身影包裹著,心中泛起濃濃的恐慌,緩緩轉過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雙手作揖,一躬到底:“樹根,是我錯了,不該踢你。我以後再也不踢你了。”
段氏也被剛才皇帝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所震懾,終於想起自己平日溫文爾雅的皇帝丈夫也曾親自上陣,見慣了血腥廝殺。她以女人的直覺發現皇帝霸氣消散,連忙跑了過去,蹲身抱住兒子,取出絲帕為兒子清理擦傷。
“好了好了,擦破點皮而已。”朱慈烺的聲調緩和下來:“你能自己承擔責任,這很好,爹爹特許你明天去騎馬。”
小秋官聞言破涕而笑,又掙扎著要從母后懷裡掙脫,繼續去玩。
劉宗周一直面色淡然,此刻大家都面露欣然,而他卻擰緊了眉頭。
黃宗羲因為工作關係並沒有隨駕,是後來才聽說了國子監的種種軼事。他對前半段深信不疑,因為這個犯言直諫的人是他熟悉的恩師,如果恩師不這樣說話,那才是怪事。對於後半段,黃宗羲卻是將信將疑:
皇帝陛下實在是聖明得讓人難以相信啊!(未完待續。。)
ps: 求推薦票,求月票~~!
六六五 無慾常教心似水(5)
“不遷怒,不貳過。”黃宗羲在劉宗周的職房中激動地點出了題眼:“聖天子以此教育儲君,豈不聖明?”
不遷怒,不貳過是孔子對顏回的評價,而且認為好學如顏回者,一旦逝世便舉世難見了,可謂評價極高。
朱慈烺一直被大臣們擔心會成為世宗那樣的暴君,更怕他宣揚法術之說,將大明帶入萬劫不復之地。如今看他能夠以儒門聖賢的標準來要求儲君,起碼證明皇帝並沒有“走”得太遠。而且被如此教育出來的儲君,也不會背棄名教。
劉宗周與皇帝問對之後,對皇帝在經義學問上的底細已經十分清楚了,而且又從翰林故交中知道皇帝真正求學還是聽吳��擦說恪蹲蟠�貳K�⊥返潰骸敖襠獻釗萌瞬鏌斕謀閌欽獾悖�腥秈斐傘!�
黃宗羲不解。
“要將聖人言行付諸日用,這份功力談何容易?”劉宗周道:“多少所謂名儒,口上論理則辯才無礙,事上見性則矇昧不明。我觀今上並不曾習得章句,且雜學斑駁,不見大道,但行事言論,常暗合聖教真意,豈非天成?”
朱慈烺前世雖然沒有鑽研過儒學禮教,整個社會也缺乏這樣的大風氣,但儒教思想已經深入到了每個人骨髓之中,對所有中華兒女的價值觀、人生觀都隱隱作用。甚至於許多叫囂著反儒反孔的鬥士,他們本身用的也是儒生的思維邏輯,並未見有新意。
對於在國子監教育皇太子一事,朱慈烺本人也沒意識到與儒教有什麼關係,更沒想到“不遷怒,不貳過”。他當時腦中很簡單,男子漢大丈夫就要承擔責任。品味自己種下的果子。
僅此而已。
這不但在明代是正確的思想,在朱慈烺前世也同樣被人奉為真理。恐怕只有愚夫愚婦會亟亟將孩子抱起來,然後裝模作樣敲打樹根地板,哄孩子高興。
“師尊似乎並不以此為幸?”黃宗羲道。
“不遷怒,不貳過的並不只有顏子,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