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二十三年以後,外國人都必須在大明的駐外使館取得簽證,方能在大明的領土、海外領地入境。唯一例外的就是義大利人和葡萄牙人,他們可以在澳門和臺灣入境居留十天。十天內只要得到簽證就能進入大明內地,如果簽證被拒,則必須離開大明領土。
為此,朱慈烺不得不提前考慮駐外使節的人選。
按照大明挑選使者的慣例,使節必須學貫古今、能詩善文、儀表堂堂、言辭得體。這樣才能夠不墜大明的國威。再考慮到長達十年任期,久居異國,所以年輕人並不合適,只有老成能耐得住性子的人才行。
這個訊息被有意無意地放出去試水之後,朝中百官視若畏途。對他們來說,出使朝鮮和琉球已經夠受罪的了,在海上漂泊七八個月然後與一群藍眼黃髮的蠻夷之鄉生活十年,這簡直是比流放還重的刑罰。
甚至有人說。一旦被選中,索性犯點小罪。即便流放遼東也比去千萬裡之遙的葡萄牙要強。
有人躲,自然就有人願意去。
好不容易恢復了自由的唐王朱聿鍵在宗人府任職並不愉快。
雖然皇帝和皇太子待他都算客氣,但是宗室之間也有攀比,或是比血緣,或是比財勢。
朱聿鍵是太祖二十三子唐王朱桱之後,血緣上就弱了一頭。其他宗室如晉王、魯王、德王、衡王。雖然被皇太子搜刮了一道,好歹架子還在,而唐藩卻是一點積蓄都沒有了。
朱聿鍵在鳳陽拿到了赦免詔書之後,甚至窮得湊不出上京的盤纏。
在宗人府上班時,看著親戚錦衣玉食。時不時還能拿出各種昂貴精巧的小玩意,自己卻連見都沒見過,衣衫檻褸,如同小吏。如何能不讓他心情壓抑?
“陛下,臣本有罪之身,德蒙聖恩,以脫樊籠,今國家有用人之需,臣願出使歐羅巴葡萄牙國。”朱聿鍵上了題本,再三請求前往葡萄牙。
崇禎知道葡萄牙的位置,也知道海上航行要**個月,萬一在船上染病就只有等死的份。就算沒有染病,船行海上,風大了容易翻覆,風小了卻又不足以張帆航行,在無風處一停就是數日,極為煎熬。
從這點上論說,崇禎更希望以罪官貶謫的形式委任大使,再不濟也要以重利誘人前去,萬萬不能讓自家人去遭受這份罪。然而唐王卻打定了主意要去葡萄牙,見識泰西風俗,這讓崇禎皇帝十分為難。
“臣知道此途艱難,然則臣身為宗親,豈能不為君父分憂!”唐王道:“更何況臣自幼為奸人所害,囚於暗室,後又矇昧犯法,圈禁高牆,於心所願無非是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讀萬卷書亦易也,而行萬里路卻罕有機緣,還望陛下成全。”
崇禎感情細膩,想到唐王幼年不幸,心中也頗為酸楚。至於囚禁鳳陽,則是因為救國心切,當時雖然讓人惱怒,現在回頭看看卻也不算什麼大事。一念及此,崇禎道:“這事還要與皇太子商議方可。”
唐王知道現在是皇太子當家,皇帝只是個擺設,也只好退而求其次,道:“求陛下代為分說。”
崇禎點頭答應下來。
朱慈烺對於大使的人選並沒有特別要求,他已經寫好了一本《駐外工作手冊》,從簽署簽證到保護僑民——目前在歐洲還沒有,乃至於對簽證人的背景核查,對當地經濟、政治、文化的考察彙報,都一一做了規定。
只要是個智力正常,有一定社會閱歷的人,按照這本手冊去做總是能夠順利完成任務的。
“父皇,唐王既然願意遠赴重洋,咱們也不該一味阻攔。”朱慈烺就此對崇禎道:“若是父皇擔心,便以親王就國的制度讓他路上安全些便是了。”
“任期十年也太過漫長,”崇禎道,“他如今已經四十七了,十年之後再如何長途跋涉回來大明呢?”
朱慈烺想了想,只好道:“那便五年吧。”
其實一頭一尾算上路上的時間就要去掉將近兩年,真正的任職時間也只有三年。身為大使還有傳達明朝政策,影響歐洲國家關係的任務,如果更換太過頻繁恐怕很難得到歐洲王室的信任。
崇禎卻覺得五年還是太長,不過再短就不用任職了,簡直如同旅遊,也只好答應下來。
最終唐王朱聿鍵獲得了朝廷的任命,為大明駐歐羅巴大使,駐節葡萄牙里斯本。隨行人員有大都督府派出的五名武官,統領一百名侍衛。另外還有翻譯、醫生、廚師、園丁等各色人物,的的確確是按照親王就國的規制選派的隨員。
在此之外還有少數幾個年輕人,也願意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吏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