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早就套好的招式,這一場戲傾城也不知道演出過多少次了,從來沒出過什麼差錯,也就仗劍對上幾招就過去了,誰知道傾城一個恍惚,腳下一滑,竟是衝著小青那明晃晃的劍鋒撞了上去。
戲班子用的兵器都是沒有開刃的,為的就是怕誤傷。誰成想來了京城,有些人要求高了一些,不開刃的兵器少了一些鋒芒,很多達官貴人覺得看的不過癮,這大多數的兵器便在那不緊要的地方開了刃。
比如說傾城和小青手裡拿著的雙劍,劍刃沒有開在劍尖之上而只在劍身中間開了約兩寸多長的刃,揮舞間劍光閃閃多了幾分凌厲的殺氣卻沒有殺傷力,很是實用。可是沒承想,傾城栽的位置不對,眼睛直直的往劍尖上頭戳去,小青一驚,就算沒開刃,這眼睛戳上去也得是個窟窿!他仗著身手靈活趕緊回劍轉身。同時叫了一聲:
“許仙!”
許仙一驚撲了過去,卻是什麼都晚了。
只見傾城躲開了劍尖,臉卻蹭上了開刃的劍身,霎時間血花飛濺。
“好!”
臺下不知道誰叫一聲。接著就是排山倒海的掌聲。
許仙撲在傾城身上,小青舉著劍傻眼了。想要上前問一問,不遠處躲在舞臺一角的班主衝著他一瞪眼。做了個繼續演下去的手勢。
傾城轉頭看去,一咬牙站了起來,這場戲得繼續!如意班救了他的命,他不能讓如意班的百年名聲毀在他的手裡!
身體輕盈的旋轉起來,鮮血一滴一滴的飛散開來落在潔白的裙襬上像極了冬日裡雪地裡耀目的梅花。
聶耳最近很忙,可是忙的很是開心。查探朝中勾結羌人的亂臣賊子!這樣重的擔子父王竟然交給了他!
這些日子,他幾乎就忘記了傾城,可也只是幾乎。
在門口看到傾城的剎那,他猛然間覺得心漏跳了一拍,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他已然被聶祁宏瞪回了府裡,幸而,聶祁宏後來什麼都沒有說,沒有問,換了衣服便領著他出城了。
一直到了晚飯之後,聶祁宏去沐浴,聶衛才摸到了書房,將那個荷包給了聶耳:
“這是傾城少爺給你的。”
聶耳警惕的看了一眼正房:
“他可有說什麼?”
“沒有。”聶衛搖頭,“奴才去門外守著,世子看看吧。”
聶耳點頭,等聶衛出去後,聶耳開啟荷包將東西倒了出來,是一個碧玉環佩,碧油油的菠菜綠一看便知價值不菲。荷包裡還有一張摺疊整齊的紙條,還沒有開啟,他的心裡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開啟一看,裡面裹著一張戲票,字條的內容還沒看戲票的抬頭印著的“告別演出”已經讓他猛地站了起來。
“世子。”
聶衛聽到動靜連忙問了一句。
聶耳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抖著手將戲票仔細收起來,拿起那封信去看:
“聶君:今生得與君面晤,甚幸。知君已為世子,恭喜恭喜。餘與戲班與京城逗留許久,定今日返越。相識匆匆月餘已過,離別在即心生不捨,餘一介戲子能得君正眼相待,感動,感佩之至。只,你我身份相差甚遠,離別在即,盼今後與君促膝長談,再續今日之緣。多日不見,甚念。如有時間,望參加今日之告別演出,附上戲票一張。盼君切切。傾城拜別。”
似是永別的話語,又似是想要再見一面,聶耳徹底坐不住了,起身衝了出去,聶衛攔都沒攔住,想要叫住他,又怕驚了聶祁宏,只得追了上去,剛出了舒院的大門就遇到了景樂。
“世子要去哪兒?”
聶祁宏吩咐過盯緊了聶耳,景樂不敢放他出去。
“讓開!”
聶耳喝道。
景樂怔了怔,還真有幾分世子的氣勢,他看了一眼舒院大門,低聲道:
“世子!別去找傾城了!王爺已經叫他離開京城了!”
“是父王叫他離開的?!”
聶耳紅著眼睛等著景樂,見他點頭,伸手去推景樂,景樂不敢去攔,只得順勢退了一步,見他跑走了,忙叫了另一個侍衛去跟聶祁宏說,自己快步跟了上去。
惠斌樓人去樓空。
惠斌樓的掌櫃看著眼前這個近日在京城裡聲勢驚人的端王世子笑道:
“世子爺,如意班已經走了一個時辰了。”
聶耳仰頭看著惠斌樓的招牌,大門口掛著兩個大紅的燈籠竟然如此刺眼。
景樂站在街角不遠處看著聶耳,走到這邊,他跟人打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