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
“所以,當晚程淑惠衝進宴會時,你跟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能引起她殺機的話……”
小方盯著喬煙眉,“這就是你為什麼會去看程淑惠的全部原因。因為她完全被矇在鼓裡,無意做了‘殺手’,你內疚。”
喬煙眉皺著眉頭,“這個案子對於你,是在逮耗子?捉魚?還是撲蝴蝶?”
“我只是想告訴你,法律,是不可欺的。”
喬煙眉冷笑,“未必。”
“你知道嗎?你在藐視法律的威嚴。你口口聲聲說你是醫生,但你卻在幫別人死,這也是你該做的嗎?”
“死生有命。讓一個安心地去死,正是醫生的職責。這世上還有什麼比死得安心更難得的呢?這說明死者懂得尊重自己,更懂得尊重生命。”
“巧言令色!”小方喝斥。
喬煙眉不在乎對方的態度,淡淡地說道:“太陽普照大地,但也有背陰的死角。它就像你所要維護的法律,聽起來威嚴神聖,其實,有好多的罪惡它根本懲罰不到。方神探,法律是不公平的,只有死亡才是公平的,對於每一個人,它都會給同樣的機會。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小方沉吟,她說的未嘗沒有道理。
“你走吧。”
看著對方的背影,小方想自己除了速成一張厚臉皮之外,是不是應該像《九品芝麻官》中的周星馳那樣,先去練一副好口才出來。
第三章
程淑惠見到喬煙眉,非常吃驚。“你怎麼來啦?”
一問完就開始痛罵,什麼狐狸精、不得好死的第三者,總之所有的難聽話都讓她說出來了。她一定是想起了丈夫生前的那些個紅紅綠綠鶯鶯燕燕嫋嫋婷婷們了,於是便將所有的氣全撒在了喬煙眉頭上。
喬煙眉卻只是笑了笑,一直等莊淑惠罵夠。旁邊的獄警也沒過來阻攔,莊美容也是警察,那他的母親總是可以得到一點寬大吧!
莊淑惠罵累了,雙眼瞪著喬煙眉,“你倒是脾氣好。”
“我脾氣不好。”喬煙眉更正。
“那你不生氣?”莊淑惠冷笑,“如果換作是我,我一定會以牙還牙。”
“對我們醫生而言,為病人開出最好的藥方是一種天職,但對於病人來說,無論是良藥還是毒藥,只要沒吃進肚子裡,就不會起任何作用。”
程淑惠出身名門,本人也很有點天分,她馬上就明白對方的意思──不論好話壞話,只要不往心裡去,就不會對人有影響!
明白了後程淑惠心中湧起一股對喬煙眉的羨慕,她才多大啊,就這麼想得開,一個普通人能想得開比佛家悟“禪”還難。有人用一輩子的功夫也未必能做到“想得開”。可她還那麼年輕,頭髮還是那麼柔軟,面板還是那麼光潔,眼睛還是那麼明亮。
想得開,是福,早想開一天,早有福一天。
“你多大了?”程淑惠問。
不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喬煙眉卻在沉吟,“這個……”
“我沒必要告訴你吧!”最後,她乾脆拒絕。
莊淑惠的臉色一沉,沒有人敢這麼對她無禮。“你會遭到報應的。”她憤怒地威脅道。
“我想我已經遭到了。”喬煙眉深深地盯著程淑惠的眼,“今天我在馬路上差點被撞死。”
“你什麼意思?”程淑惠的臉色變了。
“你明白。”
程淑惠沉默片刻後笑了,“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我們莊家的錢,是一角一分也不會給你,你勸你趕快死了這條心吧。”“這個你不用操心,該我得的錢,莊競之他早已付清了。”
“你!”程淑惠一臉的憤怒,“你們這對狗男女……”
“我希望你動動腦筋,但不要動歪腦筋。”喬煙眉微笑,“你丈夫他付給我的是藥資。”
“藥資?什麼藥資?春藥?”程淑惠一臉的怨毒,如果眼光能殺人,喬煙眉已經死了一萬次了。
喬煙眉沒死,她搖搖頭,有些人真的是無可救藥。她解釋說──她用得著這麼耐心嗎?她想──“不是春藥,沒那麼香豔,不過這個藥很特別,是治療──”
喬煙眉說著將話頭掐住,像貓捉鼠一樣居高臨下地看著程淑惠,“你應該知道是治療什麼的。”
很奇怪地,程淑惠臉上現出一種恐懼,“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你已經做了。”
程淑惠盯著她,“你就像一個女巫,這要在過去,是會被綁在木樁上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