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合。
如此這般,賈妍妍初時是又期待又忐忑:
雖然因著老太太庇佑,聖上仁慈,免了賈家女兒小選,但包衣籍裡頭的姑娘們,多少在家裡也是使奴喚婢的人兒,進了宮卻少不了被姑姑嬤嬤們各種磋磨的“傳說”,賈妍妍可沒少從秦姨娘那兒聽說,也正是因此,這姑娘才會在之前只當老太太渾是個沒用老婆子的時候,還會帶著三分真心,隔三差五來表表孝心——
她是真念著這免選的好處兒。
當然,她自然也聽說過,那正經旗人家,為了大選的姑娘們請的嬤嬤又是另一番不同,可也都是嚴肅嚴厲嚴酷得很的,據說單是個萬福禮就能練得人腳腫,單是佈菜的規矩儀態就能練到人手淤青,笑都能讓人笑僵臉呢!
只是秦姨娘也說了,這嚴厲有嚴厲的好處,賈妍妍為了嫁個好人家,也是真拼了,老太太答應的第三天,她已經準備了好些治腳腫的治淤青的舒緩肌肉痠疼的……
甚至消食健胃的都有,就怕飲食儀態不過關麼!
這姑娘甚至還幫賈嬌嬌準備了一份,又備了一份給賈赦去討好未來大嫂:
“大嫂子肯定打小兒就是個規矩人,但有備無患嘛,大哥送的,嫂子就是用不上,看著也喜歡呢!”
←←真真兒是近墨者黑,先聽賈嬌嬌逗賈赦還會不好意思,轉眼也口口聲聲大嫂子了。
老太太聽說這二孫女教寶貝孫子討好孫媳婦,還笑過一回,可惜笑歸笑,卻並沒有因此,就著緊著滿足賈妍妍的期待。
可憐的賈二姑娘,她等啊、等啊、等啊等,一路從七月初等到十一月底,棉衣大氅都替代了夏衣許久了,被傳說是給“大姑娘剋死了”的國公爺賈代善都回來月餘了,隨聖駕征討噶爾丹時倒黴受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都繼續領著散佚大臣的名頭出入內宮了……
老太太還是沒動靜啊!
又倒掉一批沒用得上已壞掉的藥材,賈妍妍磨了磨牙,終於忍不住又衝進賈嬌嬌的西廂房:
“喂,你就不擔心嗎?雖然老爺好好兒回來了,家裡頭的奴才也被下了禁口令不敢亂說,但外頭還不定怎麼著呢……轉年你可就十七了,老姑娘了都!別是真等著給大哥帶小侄兒小侄女吧?”
賈妍妍沒好意思說的是,前兒她舅母進來看秦姨娘,可還說了,原本對她舅母極殷勤的一戶人家,如今都冷淡了許多,她舅母不過是如常走禮,那家子太太倒遮遮掩掩說什麼“國公府的姑娘命格太重,小門小戶消受不起”之類的渾話,她舅母說時還抱怨了幾句諸如“府裡大姑娘也真是的,平白帶累了下頭弟妹”等——
當然秦姨娘當場就呵斥了弟妹:“流言止於智者,外人不知道怎麼回事,你們還能不知道那位的手段嘛!”
賈妍妍看著正院的方向也是暗恨,她雖然看不上那戶人家,但就她看不上的人家都這般挑剔上臉了,顯見這流言不管已經不行,而她自己,便是來年才及笄,多個宮裡嬤嬤教導的名聲做籌碼,也是刻不容緩的了。
偏老太太竟不動!
偏她這大姐也沒事兒人一般!
賈妍妍抿抿嘴:
“老爺回來了,太太也出了正院,雖沒聽說有其他大動作,可聽說前兒她還又和老爺請罪一回,只說‘沒能在他出外的時候看好家,沒能幫他護好女兒,但如今大錯已成,她只得想個不是法子的法子’——
說是要將她陪嫁的一個莊子獻出來建個小庵堂,讓你吃齋唸佛去煞氣,等過兩年流言散了,才好接回來說人家呢!
可過兩年你都二十了,就是老爺還記得讓太太接你回來,又還能說什麼好人家?只怕填房給人當便宜娘都不容易呢!”
賈嬌嬌本是懶洋洋舀著藕粉丸子吃,聞言差點將勺子戳到鼻孔裡:
換了原先,二十歲的女孩兒才堪堪夠法定結婚年紀好嗎!怎麼到了這便宜妹妹嘴裡,都老得想嫁鰥夫都難了?
賈妍妍瞪眼:“能不難嗎?能不老嗎?十三四歲嫁人的女孩兒多的是,要是產育也順利的,二十多歲都夠當祖母了!”
賈嬌嬌==|||:“……老太太也才祖母輩的呢……”
她老人家可聽說七十幾來著?
賈妍妍連眉毛都豎起來:“老太太轉眼都是太婆婆、□□母了!再說老爺前頭兩個同胞兄姐沒站住呢!你拿什麼和老太太比?”
賈嬌嬌σ(°△°|||)︴:“……知道了知道了,我當然沒什麼能和老太太比的,所以我萬事不急,只信老太太必有主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