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會離婚了。我不大喜歡一個男人以這樣的方式介入我的生活,這過於煙火,也會給我一種過從甚密的幻覺。我對兩個人之間的駁雜以及一切複雜的關係充滿恐懼。我不喜歡任何物質的埋伏來圍殲我與他之間實際存在的距離。
沒有愛倒也罷了,如果有愛,我喜歡的方式是兩清:彼此忠誠,又遊離;彼此瞭解,又隔膜;親密無間,又生疏冷淡,就像淡如水的知己,誰也不要碰觸對方的瑣屑與隱秘,誰也不要為對方埋單。
我向往那種有間距的相處——不要婚姻,也不要類似婚姻的同居,而是如蒙田所說,能夠保持一種“肉體得以分享的精神友誼”,就足夠了。
起初,我們這些雌雄同體、雙面四手、因神通廣大而為非作歹的怪物,是被神截離的。也許唯有遵從這樣的截離,我們才可能避免過度的智力和熱情,從而得享人世間無上的欣悅。
只是,我的順服是有限的,還遠遠抵不過心裡的執意。我差不多是個與截離的神意作對的人,渴望接近那種圓滿無缺為非作歹的完美。每當完成一樁修理我都會得意於自己的小聰明,我希望自己更聰明,聰明透徹,可以一眼洞穿命運的奧秘。
剛剛離婚之後,最難適應的不是別的,而是黑暗。黑暗,雷電,狗,是我最恐懼的三種東西。雷電和狗都是偶然遇到的東西,而且可以躲避;唯有黑暗,每天都會準時到來,鋪天蓋地,躲無可躲。深夜,當我在黑暗裡感到害怕的時候,才明確地意識到,我已經進入了有生以來從未經歷過的獨身生活,我必須獨自面對這因為可怖而顯得狹長幽深的黑暗。
剛搬到這所房子裡的時候,我在過廳安裝了橘紅色的頂燈,瓦數很小,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