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這回大天兒要是不跟你離婚,我都不讓!”
梁吟秋看著她叫“媽”叫了幾十年的婆婆。
她恭恭敬敬地伺候,甚至曾幾何時,她無數次地起了親近之意。
然而終究……
梁吟秋似宣戰般彎下腰,她將臉湊近到楚老太太面前,就像是在說別人的事兒:
“您好吃好喝的消停待著,就算以後天天攤在床上,我也找人伺候。這點兒,你放心!
您說的對,目前看來,也許吧,也許只有您兒子不嫌母醜。您也可以試試,也許到底佔多少!他到底還要不要我們!
老太太,我現在是楚鴻天的妻子,當他一天的妻子,你就得聽我的,不聽?呵呵。”
姨奶上前使勁推了一把梁吟秋,楚老太太眯著那雙含淚的、混沌的眼睛,實際上她心裡惶恐極了。
梁吟秋硬了硬心腸,她臉上掛著諷刺的笑,眼睛緊盯著老太太那張滿是皺紋的臉,湊近老太太的耳邊,用著氣息告訴道:
“不聽我就跟家看著你。別忘了,你已經起不來床了!”
說完,梁吟秋只瞥了一眼老太太忽然變臉的表情,她隨後直起腰,就像是剛剛的警告從未說過一般,對從二樓下來的工勤人員道:
“收拾完了?”頭都沒回,手指準確地指向姨奶:
“拉著她走!”
接下來的一切,顯得那麼的混亂。
這幅混亂的景象,就像是鐫刻進屬於楚家的歲月故事中。
三十多歲的婦女要想去拽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那還是能辦到的。
兩位老人都伸出長滿老年斑的大手,彼此想要拽住對方。
奈何一個完全站都站不起來,另一個正在以被“押解”的形式被人往外推搡著。
楚老太太一聲高過一聲地哭著喊著:
“二丫,二丫你別扔下我。不孝啊!不孝!她要整死我啊!”
姨奶想使出耍無賴的那一套,她心裡也慌張極了。
她現在毫無貪念,不是為在楚家享福了,而是在見識過樑吟秋剛才的那一面之後,真的真的不放心楚老太太了。
她剛要撒潑大喊,想要讓外面的人聽一聽,想讓大家知道知道這家兒媳欺負癱在床上的婆婆,梁吟秋忽然嚴厲呵斥道:
“你是想被組織找談話?臨老臨老也被戴上高帽批鬥一番?還是想讓我給你嘴堵上?我都能辦到!”
這兩句嚇唬姨奶的話一出,楚老太太含淚地看著挺胸抬頭站在客廳門口的梁吟秋。
過了幾十秒鐘,楚老太太從嗓子眼裡小聲咕噥道:“算我求你了。”求什麼,她在老淚縱橫中低下了頭,再未說出口。
……
屬於楚鴻天的專車先後兩趟往返於大院兒楚家。
第一趟是梁吟秋親自送姨奶上了火車。
第二趟是她在楚鴻天、楚亦清、楚亦鋒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給楚老太太弄到了人民醫院骨科住院。
自然,婆婆歲數大真糊塗了的理由,也就無須被詢問了。
當楚亦鋒問道:“媽,我隋嬸兒那?”
梁吟秋疲憊地揉了揉額頭:“沒事兒了。”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這次是真的“沒事兒了”。
一九八六年的春天,東北某小鎮給京都發了一封電報,大致意思是,老太太的妹妹二丫、那位姨奶去世了。
從那之後,楚老太太那些生動的表情、不講理的神態,喋喋不休的找茬行為,也跟著隨之不見了,直到楚家格局有了改變,她又像是越活越年輕般的“迴光返照”,然而時間很短……(未完待續。)
第一八八章 釋放青春(二合一)
“各位旅客,列車即將到達哈拉濱站。到達哈拉濱車站下車的旅客,請您提前做好下車準備……”
畢月抱著雙膝坐在窗邊兒,她看著窗外那厚厚的積雪,一時感慨萬千。
開始的開始,是怎麼從一無所有到買得起火車票的?
現在的現在,又是怎麼從硬座變成了軟臥、有吃有喝有地兒躺著睡覺的?
她問向坐在對面沉默的畢成:
“大成,你還記得跟我站在這個車站大鐘那嗎?”
畢成抿了抿唇,他悶聲悶氣了幾秒後才回答道:
“嗯。”
畢月笑著繼續道:
“時間過的可真快啊。一晃三伏天變成了三九天。一晃咱姐弟倆從兜裡揣幾塊錢到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