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啊,大伯告訴你,這人的一輩子啊,都得碰到點兒難事兒,你的路還長著,要出息,要去首都好好念!
將來有能耐了,全村老少的臉上都有光!
大傢伙不圖別的,就圖將來有一天你和大成有出息了,我們能告訴告訴別人,看看,畢月、畢成是從我們這窮了吧唧的趙家屯走出去的大學生!誰說山窩窩飛不出金鳳凰!”
被劉雅芳哭著商量,畢月沒睜眼;
被她姑姑畢金枝打了兩個巴掌,畢月不敢睜眼面對;
可這一刻,當她聽著那帶著濃重鄉音兒的勸解聲,她睜開了眼睛,被她娘扶著坐了起來。
十六歲,一路跳級、過關斬將,品學兼優只為少花幾年學費的女孩兒,心裡終於燃起了火花兒。
那一雙清透的淚眼,望向她姑姑手中的棉帽子……
在那一年快要過了入學時間的盛夏時節,畢月、畢成揣著那些零的不能再零的錢,兜裡帶著她娘蒸的饅頭,離開了那個名為“趙家屯”的小山村。
姐弟倆站在大山上眺望那個炊煙裊裊的村莊,回頭又看看即將要踏上的那條未知路,畢月、畢成噗通跪地,對著家鄉的地方磕了個頭。
耳邊好像能聽到村兒裡男女老少的叮嚀;
眼前似乎還能看到他爹拄著拐站在村頭的樣子;
最近幾年不愛說話的爺爺,在他們轉身推開房門時高喊:
“要出息啊!”
這一幕鐫刻在了畢月的骨血中,這就是她兩年大學吃不飽穿不暖,明明早已患了抑鬱症,卻能保持成績名列前茅的理由。
……
靄萱的指甲摳在了手心中。
她看到了當年那個十六歲的女孩兒,雙手使勁拽了拽布兜子,瘦弱的肩膀連續攀越了兩座大山,隨之畢月茫然地站在街上,她似乎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原來和她想象的不同。
畢月第一次坐火車;
畢月第一次知道在京都不能只靠步行,要學會倒車才能找到目的地;
畢月第一次發現身邊同學也有能頓頓吃上白麵饅頭的;
那雙如水雙眸不知道的有很多、很多……
靄萱掙扎著在高燒中不停地搖著頭。
為自己上一世的無依無靠、拼命努力的無奈,為畢月心理承受的比自己還多。
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