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畢月尋思了半宿,這回覺得真是自個兒不對,不對那就好好表現吧。
結果還沒到飯店呢,就看到一個高大身影從三輪車上往下卸豬肉拌子。
這功夫了,想一塊去了,終於有了默契。
楚亦鋒洗手時小聲跟畢月對暗號:“我勞動改造來了,爭取寬大處理。昨晚你捱罵沒?”
畢月搖頭:“沒。”
楚亦鋒搶了趙大山搬菜運肉的力氣活,那副積極表現的樣子,弄的趙大山結完賬倒有點兒無所適從了,不知道該幹什麼。
趙大山再看畢鐵剛和劉雅芳都不是好氣兒的,只會說一句:“不用,快放那,用不著你。”他覺得他得撤,似乎這裡面有事兒。
所以當中午晚歸的畢月推開飯店門時,看到的就是楚亦鋒拿著個紙單子正在收錢找零。
劉雅芳緊蹙眉頭:“你幹啥去了?”
畢月和楚亦鋒對視了一眼,才邊往裡面走邊含糊回了句:“學校有點兒事兒耽誤了。”
坐在收銀臺的畢鐵剛,抬眼皮瞅了眼他閨女:
“洗手趕緊吃飯。”
“噯噯,爹,我先打個電話。”
楚亦鋒扭頭看著他小媳婦進了休息間,都沒說回頭再看他一眼,又默默去了廚房,在油煙中對大師傅說:
“給我勻個灶臺。”
他準備給畢月做小灶,羊肉蘿蔔絲面魚湯。
噹噹噹連刀切紅蘿蔔絲,水開撈出焯了一下的粉絲,又開始手撕羊肉,大掌揉著濃稠的麵糊。
看的忙碌的大師傅還得頻頻側目觀察他。
楚亦鋒當了一上午小工了,他也不知道該跟畢鐵剛和劉雅芳說啥,反正就是有活就幹唄。
他來之前就想好了,臉皮得厚,沒話找話,沒活找活。
要是他都放鬆不下來,那老兩口更得拿他當外人,還得嫌棄他礙事兒。
這一上午,他貫徹的還算不錯,當然了,別太在意細節就不會難堪。
比如劉雅芳帶著服務員洗菜,他端盆倒水換水。幾個女的擦桌子擦窗戶,他墩地。
畢鐵剛掏煙,他打火機馬上遞過去。沒話找話問幾句:
“叔,幾點開始上客人啊?一天流水能多少錢?”
幾次想嘮嘮心裡話,問問畢鐵剛有沒有其他興趣愛好,但是又及時打住,覺得畢鐵剛現在對他的態度有些不明朗,怕過猶不及。
看畢鐵剛費勁巴力的扒拉算盤,他上午還出門給買了個計算器。
結果未來老丈人開啟抽屜,示意他看過去,一看,有啊,聽著畢鐵剛嘟囔句:“亂花錢。”
再加上畢月沒準點兒回來,他是跟畢家人一起吃的。
席間未來老丈母孃也就說句鍋裡還有飯,吃完再盛,他盛第三碗時,狗蛋兒笑嘻嘻說他能吃,等再站起,畢成還伸手要接碗,真拿他當飯桶了,以為他要吃第四碗。
全是小事兒,可楚亦鋒就是覺得畢月不在,他心理上很弱勢。
那對兒老兩口對他也沒了以前見他的拘束、熱情,更不用說拉他們去看升旗時的好態度了。
估計啊,楚亦鋒直覺,曾經的好態度會一去不復返了。
總之,千盼萬盼,畢月可下回來了,他和畢月還不能怎麼多說話。
這一時之間還真有點兒洩氣。
楚亦鋒起炒鍋倒油燒熱,開始煸炒羊肉絲,微搖了搖頭,心裡又樂觀地想著:
也行啊,哥們這也算打入敵人內部了。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畢月擰眉問電話裡的陳大鵬:“我小叔最近在忙什麼吶?怎麼打一回找不到人,打一回找不到人?”
老家跟去的陳大鵬,十五歲的半大小子被質問挺有心理負擔,有點兒為難地說道:
“那我跟你說,你別和家裡人說?二哥不讓告訴你們。”
“你廢話怎麼那麼多?說!”
“二哥前段日子都住院了,喝的胃出血。”
“什麼?”
“他跑貸款,辦審批手續,又盤了三個小礦。基本前一陣一直在市裡來著。
完了手續啥的都辦下來了,他也倒下了,醫生說是胃潰瘍引起的胃出血,在醫院躺了好幾天。
現在沒事兒了,他昨天半夜上的火車,我這也是才回來。估計幫晚上差不多就能到京都了。”
畢月一愣:“回來了?”
陳大鵬嘆了口氣:
“